第42章 索林的计划
    夜幕降临，但黄金树的领地内依旧璀璨光明。
    往日里沉睡在宁静中的史东薇尔城内，响起了矮人们唱起的民谣。
    歌谣从那些昏黄的灯光摇曳的窗户里飘出，音符在夜空中绽放，飞向街道、飞向夜空。
    塔涅斯很喜欢这些矮人，他们仿佛无时无刻充满活力，天生就会耍宝，给人带来快乐。
    索林在城主大厅内，看着喝酒喝上头的，已经踩上餐桌、跟着歌谣拍着手的同胞，有些尴尬的对塔涅斯说道：“抱歉，我的族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塔涅斯则满脸笑容的看着热闹起来的大厅，毫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索林，这座城市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就让他们多闹一会。反正他们跳舞的桌子上都是吃光了食物的，又没有浪费粮食。”
    索林看了眼已经开始玩投掷游戏、精准将水果、奶酪与火腿等丢进对方嘴巴里的矮人同胞，也慢慢露出笑容：“我的同胞们也很久没有在蓝色山脉之外的地方如此放松了，塔涅斯。”
    然后他就看到奇力也想加入到矮人们的食物游戏中，脸色微变。
    好在注意到索林脸色的菲力及时拉住奇力，他一边端起酒杯、一边用胳膊肘捣了捣奇力的腰，奇力低头看到了菲力对他的眼神暗示，然后瞄了一眼索林这边，立刻坐回到位子上做出一副努力消灭餐盘中培根的样子。
    索林的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
    举行晚宴的城主大厅内并不只有矮人，还有一部分黄金之民与米尔斯他们。
    至于埃尔隆德派来帮忙的精灵则没有参加这场晚宴。
    塔涅斯过去邀请了他们，精灵们原本欣然同意，但是在听到索林的名字之后，他们就委婉拒绝了塔涅斯的邀请。
    “我们不想让您的宴会上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尊敬的巫师。”为首的精灵温和的解释道：“以索林·橡木盾为首的都林一系矮人们曾经与我们的另一支远在幽暗密林的同胞发生过矛盾。矮人们的固执和偏见肯定会将我们当做幽暗密林的同胞，所以为了防止这种误会发生，我们就不打扰您的晚宴了。愿您今晚过得愉快，塔涅斯大人。”
    因此，晚宴上除了精灵之外，就只有人类与矮人。
    亚人则在自己的洞窟里，比起夜晚在坚固的城堡内参加人类举行的宴会，他们还是更喜欢在幽深宽敞的洞窟内休眠。
    塔涅斯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忘记去泷德戴尔之前，肯尼斯·海德向自己提交的亚人诉求。
    在他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就召唤出了一名亚人女王。
    这名站起来身高要赶上山妖的亚人女王非常有理性的向塔涅斯表达了感谢之后，就十分开心的带着亚人们在摩恩城附近的郊野之中安居乐业。
    如果说亚人们每天白天聚亚人女王身边、晚上也睡在亚人女王身边可以称作安居乐业的话。
    反正最熟悉亚人的肯尼斯·海德说，这就是正常的亚人生活。
    宴会的余韵随着夜风飘散，黄金之民们的笑语也逐渐消散在空气中。时钟的指针无声地划过，宴会厅内的灯火开始暗淡，一片宁静中，矮人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他们沉睡的身影，横七竖八地摊在桌椅之间，显得既豪放又无拘无束。
    桌上的金银餐具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食物残渣，这群矮人真的做到了一边玩闹、一边没有浪费任何粮食。
    黄金之民们脸上挂着余欢，向主座上的塔涅斯行礼之后，轻声细语地相互告别。
    他们记住了这些矮人，那是一种简单而纯真的欢乐，无需任何矫饰。
    米尔斯等人也向塔涅斯打了招呼之后回去。
    城主大厅外，夜色正浓，星光点点。
    被宴会的热闹感染的月光，似乎也在轻轻摇曳。
    索林与塔涅斯一同来到了外面，因为前者注意自己的形象没有过多的饮酒，让他并没有像大厅内的矮人们一样醉倒在地板上。
    至于菲力与奇力，很遗憾，他们现在鼾声正浓。
    不过红彤彤的脸颊还是暴露了索林此时有些醉醺醺的状态。
    他热情的拽着塔涅斯的胳膊，昂起头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上那一轮明月，说道：“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塔涅斯大爷。”
    “开心就好。”塔涅斯顺着索林的话说道。
    他并没有饮酒，因此是清醒的。
    索林的手指缓缓松开，他的身体转过身去，目光迷离地投向那近在咫尺的双生黄金树。
    它们的枝叶繁茂，散发着温和而安详的光芒。那些光点在夜色中闪烁，犹如漫天繁星，将整个史东薇尔城装点得如同黄金的梦境一般。
    周围的空气因为黄金树的光芒而变得柔和，微风拂过，树梢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黄金色的赐福碎屑悄然落下。
    “瑰丽无比的黄金树，”索林轻声赞叹：“它的光芒即使是在最深沉的黑夜也依旧闪耀，就像是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无时无刻给人们带来希望和温暖。”
    塔涅斯听到索林的称赞，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眼前金色的光芒仿佛为索林开启一扇过往记忆的门扉，投向了他记忆中那个被黄金辉映的年代。
    索林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颤动，仿佛远方的回音，带着对往昔的无尽眷恋：“塔涅斯大爷，你知道吗？这金色的光芒让我想到了孤山。曾经的孤山内曾经流淌出无数的黄金，无论是矮人、人类还是精灵都聚集在孤山附近。矮人们辛勤劳作，挖掘出深藏于地底的金脉，而人类和精灵则在山脚下的绿野中吟唱。”
    索林的话让空气中弥漫起了一种异样的氛围，仿佛孤山的荣光就在眼前，那流淌的黄金好像就在他的眼前。
    “可是堆积如山的财宝最终引来了北方邪龙的窥觊，它带着火焰与死亡，摧毁了山下的人类城镇，死亡的气息至今仍在那些废墟间游荡。随后它闯入到孤山之中占据了那里，我的族人就这样被赶出了家乡，失去了骄傲，这么多年以来流离失所。”索林的声音渐渐低沉。
    索林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耳边似乎还会响起那头邪龙的恐怖声音。
    塔涅斯倾听着索林怀念的诉说，凝望远方，仿佛要穿透时光的隧道，回到了曾经的孤山，看见了那片曾经繁华而今荒凉的矮人故乡。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崇山峻岭的景象，大山之内是黄金的河床，却有邪恶的巨龙匍匐在上面沉眠。
    塔涅斯轻轻拍了拍索林的肩膀，说道：“你的故乡一定会和我的故乡一样，重新绽放属于它的光芒，索林。”
    “嗯，会的，它会的。”索林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
    随后塔涅斯问道：“说起来，你准备会议结束之后什么时候出发去孤山？”
    索林露出的有些犯难的脸色：“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得要看半年之后的会议结果。如果七大王国的矮人代表不同意，恐怕还要再等上一年半载。如果七大王国的矮人代表同意……说实话，在来找你之前，我对他们同意这件事实在没什么信心。”
    塔涅斯笑着示意索林放松，问道：“为什么会没自信？这个不像是我认识的索林。”
    “因为在140年前，也就是2799年，我们矮人才刚结束了一场与奥克的战争，阿扎努比扎之战。”索林露出黯淡的神色说道：“虽然那场战争以矮人们的胜利作为告终，但是那是一场惨胜。胜利的那天晚上，既无盛宴也无歌谣，只有近半数的矮人还能站立，或有希望康复。那场战争的伤痛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影响我们。”
    塔涅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如果七大王国的代表同意你的计划，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准备好与一头巨龙进行战争。恐怕这是还没有休养生息调整过来的矮人王国们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索林点头，向塔涅斯露出微笑：“你说的没错，塔涅斯大爷。所以对于你能站在我身边支持我，我真的感到开心。”
    塔涅斯说道：“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在我的故乡，我其实宰了很多条龙。我不清楚孤山深处的那头巨龙是什么情况，不过以往的经验告诉我，面对这种天空中的霸主，用军队去对抗它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并不是瞧不起你们矮人战士，索林，但请你相信我，很多人在面对从天空中扑面而来的巨龙时，是会吓得连呼吸都忘记。心理素质不过关的人，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只是徒劳送命。”
    索林沉默了片刻，可是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塔涅斯说的并没有错。
    绝大部分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在史矛革袭来的时候也被吓着呆愣在原地。
    索林艰难的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我需要的不是什么军队，而是充满勇气、视死如归的战士。”
    塔涅斯看到索林的样子，生怕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连忙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不能让军队去正面对抗巨龙，但是让他们提供辅助还是可以的。比如说，进入到孤山之后巨龙被我们重创，如果它一门心思的想逃出去，以它的体型我们确实有些难以阻止。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埋伏在外面呢？”
    简单来说，塔涅斯就是在劝索林不要带着军队和史矛革正面硬钢。
    索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说道：“是啊，我们矮人曾经打造出能够穿透龙鳞的黑箭，可以在正门处埋伏好数辆风弩。”
    随后索林紧皱眉头：“不过黑箭当时打造的并不多，有关黑箭的锻造技术……我回去之后找一找，应该还能找到。还要选出和我一起陷入到孤山里并且能够重创邪龙的战士……”
    塔涅斯笑了笑：“不要着急，我亲爱的索林。一点一点来，你又不是明天就要面对那头邪龙。至于能够重创邪龙的战士，你从你信得过的人中选出几个。我这边也会选出三个左右的人选，我向你保证，这三位绝对都是以一当万的大英雄。”
    索林的眉宇舒展开来，因为他想到了今天见到的涅斐丽·露，于是露出笑容说道：“我无法拒绝你的好意。而且我向你保证，收复孤山之后，山中的财宝绝对有你的一份。”
    不过塔涅斯并不清楚，索林以为他会派出涅斐丽·露，他心中的屠龙人选另有其人，并且在心中已经有了确定的目标。
    索林又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向塔涅斯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屋内把菲力与奇力叫醒。作为都林皇室的代表，这两个人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在宴会上喝醉了，实在是我平时没有教育好。”
    塔涅斯一边在心中默默为矮人兄弟祈祷，一边跟在索林身后，笑着说道：“看在我这个老师的份上，索林，就让他们放松放松吧。”
    索林无奈的回道：“好吧，不过就这一次。”
    塔涅斯在重新进入到城主大厅内时，负责收拾的侍者们正有些为难的看着地面上鼾声四作、醉醺醺的矮人们。
    他们是塔涅斯陛下的重要客人，所以侍者们不好强行将他们叫醒，生怕让这些矮人不开心。
    “不用管他们，矮人们的身体足够强壮，就让他们在这里睡好了。”索林看出了侍者的为难，向塔涅斯说道。
    塔涅斯向侍者们吩咐道：“那就取一些毯子过来，盖在他们身上。”
    “是，塔涅斯陛下。”侍者们微微欠身，走了下去。
    塔涅斯看了眼索林，又瞄了眼下上熟睡的矮人，指了指：“你是想和他们一起睡在这儿，还是去我给你准备好的房间？”
    索林看了一眼翻过身抱住自己腿、说着梦话的奇力，露出没眼看的表情，轻叹一口气后将腿轻轻抽出来，说道：“我可不想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再说了我又怎么能拒绝一名巫师为我准备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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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