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苍白的魔鬼
    因子缺失症的具体病理至今未被探清，这种奇妙的绝症患者虽然平日里见的不多，但放眼整个大都，数量上却也绝对不少。再加上这种疾病从被发现確认至今，也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岁月。
    在这时间跨度的背后，却少有人把病因思考到黑色世界深处的代言者身上去，而在悄无声息之间，黑色的脉络已经带走了数不清的性命。
    哪怕不是纯白因子，但只要收集足够量的来自白色世界的游离因子，靠著脉络的特性加以压缩凝聚，却也是能復现出纯白因子的效用。
    “脉”如今早已明细了纯白因子，更是比大部分掌灯人还要嫻熟，白色世界根本挡不住她。若是让她真正把脉络直接刺入大都中央区，势必会是一场浩劫。
    而她，也是陆重明至今为止都不曾知晓的，差点杀害了他母亲的仇人。
    哪怕他的母亲，也不过是脉络要收割的无数性命之一而已。
    被称作大深的幻界之主向著陆重明和易云喷吐黑色流质。
    易云拔枪连射，金黄的子弹穿梭撕碎流质团，黄金猎犬快速奔走尝试寻找机会，但是隨著周围半成品幻觉数量的增多，他也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这时，即刻大弹珠一般的小球体猛地突破了黑色流质的覆盖，球体打开的瞬间，向著四周爆发出快速高频的切割斩击，搅碎了大片的幻觉，甚至给黑色流质都掏出了一个孔洞。
    周银珠在一条黄金猎犬的带领下即使赶到，確认现场的情况之后，面色一沉。
    白色的利爪砸落，这份纯白流质却是不曾带有白色世界一贯的对外排斥和限制，有的只是比侵蚀为主的黑色还要狂暴的攻击性。
    宛若由切割机组成的超大型泥头车向著郑反肆虐而来。
    吲刷刷！
    郑反两手一张，身后黑色流质一阵涌动，紧接著没什么预兆，巨大的黑色蚯蚓团从漆黑的流质中蹄出扑向眼前的白色切割机。
    虾蚓与纯白流质相互撕咬，掀起一阵又一阵波动的巨浪。
    周银珠来不及判断那边的情况，她追上了易云，准確说是易云的猎犬身上掛看的陆重明。
    洒出幻想物清空四周之后，她立刻查看起陆重明的状態：“他怎么了？！”
    “被周围的东西感染了，这些东西和幻想因子结合会生出幻觉！你也小心！”易云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回道。
    这种浓度的黑色流质再加上感染能力，再结合脉络的能力，这两个简直是针对白色世界的“核弹”。
    此时卡卢克斯身处工厂基地的某处，已经和外面其他掌灯人对接完毕。
    “真的要这么做吗？处理局还在进行救援，纯白学会那边也已经能把门关上了。”工厂基地外的黑色世界中，几名正在等待的掌灯人正在討论。
    “这是埃利亚多狄刻的意思，这片幻界以及其中的存在太过危险了。人没了可以再培养，大都不缺天才，武器没了可以再造，不能像处理局一样天真地为了救这么一个基地而增添对大都的隱患。”有掌灯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是否从一开始就该强硬地制止处理局的救援行动，而不是默许他们进行救援。”旁边一个掌灯人突然开口。
    大家的视线都转向了他。
    “法罗斯，一定要求救援的是处理局，不是我们。”之前认为理所当然的掌灯人眉头微皱。
    法罗斯和李不死在地铁上说过话之后，两边算是带著各样的心思各回各家了。
    他本来只想把那些躁动的心思按捺下来静观其变，没想到这个“变”这么快就来了，他被指派到了这个任务，並且要做出这样或许理性却也无情的选择。
    如果仅仅是“必要的牺牲”，他都还能说服自己。可连带著处理局的人也一併处理又是为什么？
    虽然当下大都內部混乱，大家立场不同，可他们是纯白灯塔啊。
    他们如此强大，这么多掌灯人，轻易就能使得其他派系就范然后掌权大都。为什么非要在外敌来袭的时候在背后捅人刀子。
    大都的象徵，甚至有被称作“天使”的掌灯人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吗？
    “周银珠是个危险分子，保险起见，势必要一同剷除。更別说幻界里面的存在也並非等閒，我们直接出手有被他们逃掉的风险。最好当然是让他们协助拖延，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一旁的同事也给出了理由。
    法罗斯默默摇头。
    不只是法罗斯，同样有几位掌灯人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此时听著谈话的声音，面色也不是很好。
    大部分掌灯人，都很朴实。他们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尤其是大部分守望人。除非长久作为巡游人在中央区做事接触太多人气，不然很少染上奇怪的歪风邪气。
    很显然，这样的理由，无法直接说服他们。
    终於，来自卡卢克斯的联络发来：“动手吧，幻界波动剧烈，已经全面发生衝突了，现在是彻底解决这里的时候了。无论你们怎么想的，这个幻界和里面的东西是一定要被消灭的，只要你们意识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没有异议，所有人全部点起了各自的提灯。
    白色的光束传递，相互连结，如同形成一个阵法。
    卡卢克斯也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自己的心象，纯白的力量对准黑色幻界的薄弱点，犹如一枚钉子刺破了漆黑的幕布，扎出一个窟窿。
    剎那间，纯白之光倾泻而下。
    “来了！”“脉”那一直僵硬的面庞突然动容，但是从那之中传出来的情绪，大概是喜悦的。郑反眉毛一挑，撇了眼上空。
    “那群蠢货想必不曾试图了解过我等特质，只想靠著白色的本质试图克制我等。这一切都在“叶』的计划之內，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脉”的声音沉著地说道。
    刺啦！
    黑色的幕布被撕碎，强烈的白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工厂基地。
    “呢啊啊啊！脉——救我—————！！”大深直接在白光之中融化了，幻界倾刻间被消弹殆尽。
    郑反这具恐慌实体也瞬间遭受了这白光的灼伤，光线犹如实质，將他的身体打得千疮百孔。
    当白光终於停歇，视线在恍惚中恢復正常的时候，眼前的工厂基地也不再笼罩著那一层黑了。
    黑色流质被完全洗净，整个工厂经歷了一场彻底的漂白。
    结束了？
    吲刷！
    不。
    “脉”的黑色长髮变成了白色，身上漆黑的脉络纹路中，却是流淌著纯粹的掌灯人级別的纯白力量！
    背后再度展开两对翅膀，化作六翼的苍白魔鬼。
    “黑色的恐怖，现在才要在汝等姐虫面前展现——”“脉”的声音也变得空灵起来，只是带来的，是无尽的寒意。
    对此，郑反吹了声口哨，也不顾现在这具身体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样子：“换色后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