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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假如有天你的兄弟裂土相爭,太子打
    第411章 假如有天你的兄弟裂土相爭,太子打算怎么做?
    却说诸葛亮命人在成都散布流言,传司马懿拥兵自重,欲要在汉中自立。
    消息传回成都,蜀主曹叡惊慌不已。
    经过一番仔细斟酌,曹叡最终决定採纳曹休的“云梦泽”之计。
    以阅兵为由,幸驾汉中,看不看司马懿是否真有反意。
    若反情属实,则就地擒之。
    汉中之地,山峦迭嶂,魏军大营连绵十余里。
    司马懿坐镇中军,眉头紧锁。
    案前摊开汉中地图,手指在祁山一带反覆摩挲。
    “报——大王御驾已至三十里外!”
    司马懿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大王亲临?所为何事?”
    长史秦宓拱手道:
    “我军在外征战多时,大王兴许是来提振士气的。”
    此时,前线的魏军都还不知道成都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司马懿道:
    此必是大王欲观我军军容。”
    隨即唤来邓艾,谓道:
    “点齐兵马,出城演武,让大王看看我军雄风。”
    邓艾諫曰:
    “此时陈兵列阵,恐增疑心。”
    司马懿摆手道:
    “我司马懿对魏室忠心,天地可鑑。”
    “若不展示军容,反显得藏奸。”
    此时曹叡车驾已至汉中郊外,远望见魏军旌旗招展,兵马如潮。
    不禁变色问曹休:
    “仲达陈兵如此之多,莫非真有反意?”
    曹休抚须道:
    “大王勿忧,待臣前去问个明白。”
    却说司马懿正指挥军马布阵,忽见一骑飞驰而来。
    手持节杖,正是曹休。
    “仲达何故陈兵於此?”
    曹休厉声问道,目光如炬。
    司马懿急忙下马行礼:
    “闻大王驾临,特整军容以待检阅。”
    曹休冷笑:
    “坊间皆传丞相拥兵自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若非有反意,何须如此阵仗?”
    司马懿顿时汗流浹背,跪地言道:
    “將军明鑑!此皆诸葛亮反间之计。”
    “懿世受国恩,岂敢有二心?”
    曹休凝视良久,方道:
    “既如此,汝速隨我去面见大王。”
    至御驾前,司马懿伏地叩首:
    “大王万万不可中诸葛亮奸计!”
    “臣之心,日月可鑑!”
    曹叡坐於鑾驾,面色阴沉:
    “……丞相请起。”
    “朕非疑汝,然今我军新败,战机已失。”
    “且闻诸葛亮又得了秋收粮食,粮秣充足,我军机会已失。”
    司马懿急道:
    “大王!此不过是诸葛亮虚张声势罢了!”
    “臣已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再与诸葛亮一决雌雄!”
    一决雌雄?
    曹叡面上罩了一层寒霜。
    “司马丞相,孤倒想想问问你。”
    “你如此殫精竭虑,到底是真心想为魏室收復中原,还是……”
    “为了你司马氏自家的私怨?”
    司马懿闻言,顿时汗出如浆,衣衫尽湿。
    他伏地顿首,磕头如捣。
    “大王!大王!大王……”
    司马懿眉喊一句,便往地上重重磕一个头。
    “臣全家老少,皆为李贼所戮。”
    “此仇不共戴天。”
    “然臣受先帝託孤之重,安肯背主投敌,更別提拥兵自重!”
    曹休插言道:
    “丞相莫非欲使大王陷於险地?”
    “既然大王决意罢兵,便就此罢兵,更復北伐何为?”
    曹叡终於道:
    “孤意已决,即日班师。”
    “丞相可整军缓退,为大军断后。”
    司马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良久方叩首道:
    “臣……领旨。”
    是夜,魏军开始撤退。
    司马懿立於营门,望见汉军山上火把如龙,知诸葛亮已察觉动静。
    “此刻诸葛孔明必然笑我。”
    “唉!”
    司马懿心痛如绞,长长地嘆了口气。
    感慨自己为什么遇不著刘备这样信任诸葛亮,敢大胆放权给他的君主呢?
    曹家人不相信自己,唯一一个相对信任自己的曹丕,又死的早。
    魏国国力弱,司马懿以多敌少,都不是诸葛亮敌手。
    更遑论將来国力差距只会越来来越大?
    自灭吴以后,李翊一直主张休养生息,鼓励生產。
    任凭司马懿怎么努力,手中一州,怎么比的了整个中国的发展度呢?
    更何况,內政並非司马懿所长。
    反观汉朝这边,由於人才济济。
    像李翊这样的鬼才,甚至都已经退居二线,鲜少问政事了。
    只有遇著像河北大灾这种举国震动的国家大事,才出面参与。
    “……唉。”
    司马懿又是一声长嘆:
    “……主疑臣,则臣危。”
    “今日若能全师而退,已属万幸。”
    至此,司马懿第四次北伐宣告失败。
    而由於朝中猜忌不断,夏侯氏的落寞,令曹氏更加不放心司马懿。
    司马懿再想调动大规模的兵马北伐,已经成为一件极其困难之事了。
    ……
    会稽城的暮春,烟雨氤氳了禹王台的石阶。
    越王刘理独立高台,望著宫门外车马如龙的盛况,眉头却锁著深川。
    自两年前受封吴越之地,他便在此立足,重新发展。
    越地不比吴地富庶,这里山势险峻,农业落后。
    还有著大量的山越人作乱。
    刘理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平定山越之乱。
    却又见朝堂之上渐生腐木——
    那些吴会豪族的子弟,仗著祖荫列坐朱紫。
    竟有半数连奏章都读不通透。
    这也是灭吴的后遗症。
    通常来讲,一个国家的覆灭,他的很多大员老臣都会得到优待的。
    因为他们在这里扎根,积累了人脉。
    优待並復用他们,可以巩固刘氏在这里的统治。
    反之,如果是通过残暴、清洗、压迫的方式来统治江南。
    那肯定是不会长久的。
    所以为了江南的长治久安,不论是朝廷方面,还是刘理自己的班子都认为。
    理应优待,並重用吴国旧臣。
    也正是得到了本地人的支持,刘理才能用两年时间,將山越之乱平定。
    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大家入股你的公司,那就註定是要分股份的。
    “大王。”
    身后传来清朗声线,人事选曹尚书暨艷执玉笏躬身。
    “今日朝会,竟有五位郎官將『漕运』读作『曹运』,臣请核察三署郎官。”
    刘理转身打量这个寒门出身的臣子。
    三十许年纪,青袍已洗得发白,唯有一双眼睛亮得灼人。
    “卿可知吴郡顾氏、会稽虞氏、山阴贺氏这些豪族,盘根错节犹如百年古藤?”
    暨艷躬身,正色道:
    “臣闻古藤缠树,初时不觉,待得参天巨木枯死,藤蔓仍自青青。”
    “今豪族子弟充塞郎署,他日必蚀我越国根基!”
    雨声渐密,淹没了少年君王的一声轻嘆。
    次月朔日,建章殿前忽悬《核察令》。铜
    牌上硃砂字跡森然:
    “……凡三署郎官,需经策问、政术、算术三试。”
    “劣者黜落,贪墨者充为军吏。”
    此案一出,满朝譁然。
    不过旬日,七百郎官竟有六百余人落榜。
    最震动江南的,是顾氏嫡孙顾承、虞氏幼子虞昶等十二世族子弟。
    因纳贿被革去冠带,发往营中为军吏。
    “好个暨艷!”
    顾府书房內,银烛台被狠狠摜在地上。
    顾氏子弟顾远虽致仕多年,此刻白须皆颤:
    “我顾氏在江南已厉百年,竟遭此寒竖如此折辱!”
    暗夜中,各府马车悄聚於虞氏別业。
    二十余家豪族掌事人解下平日佩戴的玉玦,掷入铜盆立誓:
    “不除暨艷,吴会士族再无顏面立朝!”
    暴雨倾盆之夜,暨艷正在官署整理卷宗,忽见老僕踉蹌来报:
    “大人!王府长史带兵围了宅子,说查得您受贿证据……”
    “荒唐!”
    暨艷推开窗牖,见火把如龙映亮雨幕,朗声大笑:
    “我榻席之下唯藏奏章三箱,诸君尽可查验!”
    谁知长史真从书房樑上取出一匣金珠。
    暨艷瞳孔骤缩——
    那分明是三日前虞昶送来,被他当场拒之却不知何时藏匿的。
    好个清官!”
    长史冷笑掷出詔书:
    “大王有令,暨艷诬陷贤良,贪赃枉法,赐自尽。”
    青铜剑哐当掷於案前。
    暨艷望了眼王宫方向,他一把夺过詔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待看罢后,发现確实是越王亲笔,这才肯接受事实。
    原来,越王是想要肃清吏治的,但也要给豪族们一个交代。
    为了维护刘家王朝的稳定,只有这么干。
    让暨艷死了,才能平定这一场风波。
    暨艷看罢,仰天嘆道:
    “古来革弊者,皆为弊政殉。”
    “唯愿臣之血,浇得新木生!”
    言毕,引剑决绝。
    翌日朝会,眾臣见刘理竟將暨艷绝笔裱於屏风。
    血字淋漓如新:
    “臣死不足惜,惜大王徒有臥薪之志,却无勾践之勇。”
    “今吴会豪族胁君如胁稚子,他日江东谁识刘氏旌旗?”
    满殿死寂中,刘理忽拔剑斩断案角:
    “暨卿以死明志,寡人岂能负之?”
    “自今日起,擢陈泰为选曹尚书,诸葛恪总领郎署。”
    “国相诸葛均督考课!有阻挠新政者,犹如此案!”
    暮色浸透朱红宫墙时,刘理踏著青石板上的残瓣回到寢宫。
    今日又黜落了三名豪族出身的郎官。
    朝堂上那些隱在笏板后的目光,冷得能凝出霜来。
    “大王辛苦了。”
    王后陈瑶解下他肩头沾著柳絮的朝服,纤指按上太阳穴。
    她总能在第一时辰嗅到风雨的气息,就像此刻氳著肉糜香气的陶瓮。
    正是用文火煨了整日的鹿腩粥。
    刘理闭目由她揉按,忽觉额间一凉——
    是妻子將玉匙抵到他唇边。
    粥水温润入喉,他却尝出几分苦涩:
    “今日又罢了会稽张氏的子侄,张老太公当场將笏板摔成三截。”
    陈瑶又舀一匙粥,声音柔似春蚕食叶:
    “妾闻张氏与顾家是三代姻亲。”
    “大王一次性废了这么多大员,不怕江南豪族联袂反扑么?”
    玉匙突然在碗沿磕出清响。
    刘理望向窗外沉沉暮色:
    “朝廷近日连发三道詔书肃清吏治,刺史府的眼睛就盯著越国。”
    “若我们不表態……”
    ”他喉结滚动著將后半句咽下,转而摩挲腰间佩玉:
    “越国本就羸弱,再失却朝廷支持,恐怕连今岁漕粮都运不进来。”
    直到真正治理越国后,刘理才知道一个贫弱的国家要把它发展起来有多难。
    尤其江南才刚刚平定,朝廷还一直监视著南方。
    身为地方诸侯王的刘理,怎么敢跟朝廷政策唱反调?
    他大力罢黜本地官二代、官三代,既是为了巩固自身权力。
    也是向朝廷中央表忠心。
    要说刘理怕不怕遭到反噬,倒也不慎怕。
    只是有些忌惮罢了,毕竟是几百年的豪门。
    刘理无所顾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朝廷作靠山。
    有“我的皇帝父亲”给自己兜底。
    宫灯爆了个灯,映得王后鬢边凤釵流光溢彩。
    她忽然俯身贴近丈夫耳际:
    “妾父前日家书说,户部新得东海盐税三十万斛。”
    话未说完,刘理倏然坐直。
    烛光在他瞳仁里跳成两簇火苗:
    “岳父大人当真?”
    旋即又黯了神色:
    “可首相大人向来主张朝局平衡,岂会轻易……”
    “大王忘了么?”
    陈瑶执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眼波温软如春水:
    “父亲总说外孙出世时,要亲自带来徐州特製的长命锁。”
    她指尖在丈夫掌心轻轻一划。
    “妾明日就修书,说越国婴孩皆盼外公泽被。”
    刘理闻言大喜,反握住妻子的手,激动得指尖发颤:
    “若得岳父援手,何愁新政不行!”
    “待寡人明日……”
    话至一半忽怔住,望著案头暨艷的血书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长嘆:
    “只可惜忠臣之血,终究要染透权谋之路。”
    三月后,
    首相府特使顶著杏烟雨抵达会稽。
    不仅带来加盖凤阁金印的《考课优评》,更有一支满载粮种的船队。
    坊间传闻,
    那位在码头亲自迎候的越王,接过粮袋时竟赤足踏入春泥,对北长揖及地。
    是夜宫宴,刘理酩酊大醉后执著妻子的手呢喃:
    “世人皆道寡人借了首相东风,却不知……”
    陈瑶以指尖轻掩其唇。
    惟见窗外春雨润物,悄然浸透江南千里沃野。
    ……
    话分两头,
    吴宫暑气正盛,冰鉴里镇著的杨梅汁也压不住此刻吴王刘永的心头怒火。
    当他读完越国来的密报,紫檀案几被拍得震天响:
    “好个刘理!好个首相岳丈!”
    绢帛上白纸黑字写著:
    陈登特批越国漕粮三十万斛,盐铁专卖权延三载,更赐耕牛千头。
    “好个『肃清吏治』的由头!”
    刘永將密报掷於阶下,对跪满殿的臣子冷笑:
    “本王那弟弟倒是娶了个好王妃。”
    “岳父大手一挥,够他十年税赋!”
    阶下青玉砖映出个清癯身影。
    国相诸葛瑾拾起密报细看,雪白须髯在穿堂风里微动:
    “……大王息怒。”
    “臣查过中书省存档,越王所请皆合规程——”
    “漕粮为补去岁虫灾,盐铁权是抵销平定山越的军费。”
    “耕牛则是为开垦荒田所备。”
    “孤难道不知是合规的?”
    刘永猛地打断,蟒纹广袖带翻案上玉盏。
    “可若无陈登这岳父,流程能走得这般快?”
    “批文能写得这般优待?”
    他忽然压低声音,似毒蛇吐信:
    “不行!孤要上表弹劾他们翁婿勾结!”
    诸葛瑾突然躬身及地,象牙笏板叩出清响:
    “大王三思!陈首相批文时,特意召了御史台共同勘验。”
    “您若弹劾,他即刻就能调出十三司联署文书。”
    见刘永面色铁青,老国相膝行两步:
    “老臣说句诛心的话——”
    “当年封王时,陛下將鱼米之乡的吴国给您,却把百越荒芜之地给越王。”
    “如今人家翁婿合法合规爭取些补助,大王何以动雷霆之怒?”
    “……国相所言,孤心中皆晓。”
    “只是孤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永咬著牙,恨恨道:
    “同样是皇子,他刘理怎就能……?”
    “就能什么?”
    诸葛瑾忽然抬头,目光如古井深寒:
    “越王黜豪族、革积弊,连心腹暨艷的血都洒在了禹王台上。”
    “大王您呢?”
    他指向宫外河畔的笙歌:
    “吴地豪强送来的美姬,还在后宫等著您吧?”
    满殿烛火噼啪作响,映得刘永脸上血色褪尽。
    他踉蹌跌坐王座,良久嘶声道:
    “可孤……孤也是父皇的儿子……”
    老臣忽然以额触地,声音带著千年吴语的温软,话意却冷过严霜:
    “老臣还记得,越王就国时只带了三车书简。”
    “大王您离京那日,装走了一百二十车珍宝。”
    诸葛瑾的脚步声刚消失在玉阶尽头,刘永便將案上青玉笔架摜得粉碎。
    “老匹夫!这般向著我那弟弟说话!”
    心腹宦官伏地战慄,见吴王抓狂,一言也不敢发。
    “取纸笔来!”
    “孤要叫洛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狼狈为奸』!”
    烛泪堆成红山时,
    一封奏疏带著殿內的薰香火漆,八百里加急驰往洛阳。
    此刻洛阳北宫太液池畔,正飘著越地新贡的竹香。
    刘备赤脚挽裤,与关羽张飞执竿垂钓。
    李翊正在旁侧抚琴弹奏。
    除四人外,翼王刘封则安静地剖著冰镇瓜果。
    刘封虽然也是亲王,但並没有封地。
    不过对刘封而言,他已经很知足了。
    自己本就是一个家族没落的寇姓破落户,得到刘备赏识,將自己收为义子。
    得此国姓,还封了王。
    那已是莫大的荣幸。
    “父皇请看!”
    刘封捧起雕成莲的蜜瓜:
    “此瓜瓤红如血,想不想您当年跟二叔、三叔他们桃园结义之时?”
    话未落音,
    黄门侍郎骤至,捧著江南漆盒踉蹌跪倒:
    “吴王八百里加急!”
    刘备竿梢微沉,鲤鱼趁机脱鉤。
    张飞虬髯皆张:
    “扫兴!江南这些小娃娃,一天到晚事儿怎么这般多?!”
    关羽凤目微睁:
    “江南事关国本,皇兄还是看看吧。”
    刘备頷首,丝帛展开,只见確实是吴王亲笔。
    其熟书略曰:
    “臣吴王刘永谨奏:”
    “炎夏方盛,江南流火。”
    “臣每巡封疆,见田畴龟裂,禾苗焦卷,吴中百姓仰天嗟嘆。”
    “皆曰:『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臣心惶惶,寢食难安。”
    “然近闻越地稻浪连天,仓廩溢粟。”
    “乃因越王理。得內阁首相陈登特拨粮秣三十万斛、金五万銖。”
    “又许以漕运新船百艘,耕牛千头。”
    “此事江南传议,朝野窃语,臣不得不冒死以闻。”
    “越王理,臣之亲弟,本宜为宗室表率。”
    “然其遣使密謁陈相府第七次,每值朔望前后,车马皆夜入侧门。”
    “越国去岁秋收实损不过什一,今竟以『灾异频仍』为由申领倍蓰之资。”
    “陈相虽批红画诺,然其文书往来颇多蹊蹺。”
    “越地请賑急件皆越驛直送相府,未经户部勘核。”
    “批钱之数竟超定例三成,且附条『特许越王开东海盐禁三月』。”
    “此等事宜,本当廷议公决。”
    “今竟私相授受,臣实痛心!”
    “臣非敢妄议宰辅,然陈相初掌枢机,素以清正自许。”
    “此次越王所得,较常例多五倍有余。”
    “吴越本同气连枝,今吴中诸县蝗旱交侵。”
    “饿殍塞道,户部仅拨常平仓陈粟八万斛。”
    “臣三次上表求增漕运,皆被『国用不足』四字驳回。”
    “同是天潢贵胄,同罹炎夏之灾。”
    “厚薄悬殊若此,岂不令四方寒心?”
    “陛下明鑑万里:陈相或循旧章办事,越王或实有苦衷。”
    “然江南皆传『越府新筑冰窖十二座,日耗冰二百担以镇瓜果』。”
    “若真饥饉困顿,何来此等豪奢?”
    “臣恐其中或有虚报灾情、冒领国帑之嫌。”
    “伏乞陛下遣御史台精干之员,会同户部能吏,彻查越地粮赋实况及賑银去向。”
    “若臣所言有虚,甘受诬告亲王之罪。”
    “若確有不法,乞请陛下念高祖封建诸王本意。”
    “重正朝纲,均泽天下。”
    “吴中百姓悬望圣泽,如苗待溉矣!”
    “临表涕零,伏惟圣裁。”
    “臣永顿首再拜。”
    “章武十三年六月。”
    刘永这封奏疏表面是弹劾越王与陈登。
    实则却是通过对比吴越两地待遇落差,强调自身困境。
    文中他刻意模糊了陈登审批补助的合规性,突出流程异常。
    又將越王的正常用度夸大为奢靡。
    末尾还不忘假意请罪,实则是向朝廷施压,渴望早日拨发补助。
    刘备面色渐沉,忽然將帛书掷向李翊:
    “子玉,你看看罢。”
    李翊读著书信,眉头渐渐皱起。
    他看完后,又把书信递给关张二人。
    二人读罢,也都沉默了。
    刘备望著池中碎影,喃喃说道:
    “朕记得封王时,永儿要走了吴宫三百乐师。”
    “理儿只求了吴宫里的典籍图书。”
    话落,他突然转身盯著刘封:
    “封儿,你说。”
    翼王慌忙跪地:
    “儿臣……儿臣不敢妄议……”
    “朕要听真话!”
    刘备一脚踢翻鱼篓,锦鲤在青石板上挣扎跳动。
    “同样是朕的儿子。”
    “一个在砸锅卖铁整顿吏治,一个却用金碗告黑状!”
    李翊见此,躬身说道:
    “陛下,吴王奏疏虽过激,然兄弟鬩墙恐伤国本。”
    “国本……”
    刘备深吸一口气,“那朕就再给他添个国本!”
    说著,他解下腰间螭龙玉佩递给刘封:
    “封儿,你即刻带羽林军三百,押送双份岁赐前往江南。”
    “一份是给越国的,一份是朕额外赏吴王的。”
    “你记得把朕的话传到,就说:”
    “朕把他们兄弟二人封在吴越两国,就是希望他们能够互为唇齿,手足齐心。”
    “如若生了二心,江山又如何存续呢?”
    “……喏。”
    刘封领命而去。
    眾兄弟问刘备还要不要继续玩?
    刘备却挥了挥手说他已经累了,要回宫休息了。
    让关张二人接著玩。
    太液池的涟漪渐渐平息,刘备的背影消失在九曲迴廊深处。
    张飞拾起钓竿復又掷下:
    “直娘贼!好好一场欢聚,这便散了!”
    关羽默然凝视池中碎月,忽问李翊:
    “先生可要同往尉曹试试新弩?”
    李翊揖手告退:
    “本为伴驾而来,圣心既倦,某亦当归矣。”
    话落,起身辞別。
    独留下关张二人,在风中落寞。
    李翊青袍掠过宫阶时,却並非指向相府。
    而是折向东面灯火通明处——那里是东宫所在。
    太子刘禪正与妃张星彩煮茶,闻报相父突至,慌得险些翻打翻茶壶。
    夫妻二人迎出殿外。
    “……不必张罗。”
    李翊止住欲传宴席的宫人,目光扫过案头《史记·梁孝王世家》,忽然道:
    “老臣方才见吴越奏章,忽有所思。”
    星彩敏锐屏退左右,亲自端来新焙的蒙顶茶。
    氤氳水汽中,李翊忽问:
    “倘他日诸王裂土相爭,殿下当如何?”
    刘禪捧茶的手微微一颤:
    “诸弟皆恭顺仁孝,何至如此?”
    “譬如吴越之事。”
    李翊以指蘸茶,在案上画出长江轮廓。
    “若吴王谓越王僭越,越王斥吴王构陷。”
    “皆持理据,当如何?”
    年轻的太子蹙眉:
    “当遣使核查,依律办处”
    “若律法难断呢?”
    李翊茶指重重点在建业位置:
    “吴王拥吴地赋税,越王得朝野清望。”
    “届时非为对错,实为利害相搏。”
    殿外惊雷乍起,初夏急雨敲打琉璃瓦。
    刘禪望著案上渐渐消散的茶痕,声音发虚:
    “弟……弟等岂会……”
    “假如有一天,你的兄弟做了伤害你,伤害国家的事。”
    “太子会怎么做?”
    李翊凝视刘禪的眸子,十分正色地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