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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今天下英雄惟玄德与操耳
    第181章 今天下英雄惟玄德与操耳
    檄文很快传扬出去。
    不论是曹营还是刘营都是尽力去淡化这篇檄文所带来的政治影响。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抗拒滚滚而来的河北之兵。
    曹操、刘备很快各自引兵,以勤王保驾之名,共聚陈地朝廷。
    明面上说是向天子责备袁绍之过,私下却是两家相商,共议如何对抗强敌。
    下朝后,双方各自领着自己的文武心腹,一同到往一处后院。
    至亭边时,各自坐下。
    曹操领荀彧、郭嘉、曹仁、夏侯惇在侧。
    刘备领李翊、关羽、张飞、赵云在左右。
    赵云已从九江调回,专欲备战河北之事,至于下邳则由鲁肃亲自镇守。
    两边虽不常来往,但倒还不算陌生。
    曹操对刘备身边的人,更是如数家珍。
    李翊鬼才之士,关羽、张飞万人之敌,就连那赵云也是浑身是胆,忠心耿耿。
    这令曹操实在眼馋不已。
    他不着急切入正事,反倒对一旁的赵云嘘寒问暖说道:
    “……子龙将军别来无恙否?”
    赵云颔首答,“蒙曹司空挂念,一切安好。”
    曹操淡然一笑,蹙眸道:
    “遥记得数年前,你与我于黄河岸边,争抢天子。”
    “今君已为一方牧守,当为君贺!”
    话落,曹操将斟满酒的杯盏,递给赵云。
    赵云推脱道:
    “多谢曹司空美意,然云尚有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公务自然说的是要保护刘备。
    赵云此话说的不卑不亢,既保全了曹操的面子,又给足了充分理由。
    “……嗯。”
    曹操上下打量一眼赵云,“的确是一表人才。”
    言讫,将杯盏磕在案上。
    一扶长髯,遥望北方,说道:
    “袁绍之所以南下如此迅速,是因公孙瓒兵败自焚之故。”
    “……唉,想那公孙伯圭,早年号为白马将军,于北地防备乌桓人。”
    “假节,督四州兵马,也算是一号英雄人物。”
    “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话说到这儿,曹操忽地又将目光看向赵云,似笑非笑地说道:
    “……唔,曹某方想起来,子龙将军似乎也是冀州常山人。”
    “闻汝素有忠义之名,怎么先前去投了公孙瓒,如今又如何跟随了玄德。”
    “两番换主,岂非不忠乎?”
    一言蔽,身后关羽、张飞脸色皆是一变。
    感情曹操此前提到公孙瓒时,是为了引出后半段这话。
    相处这么久了,关张早已经将赵云当成是自家兄弟。
    但赵云旧主是公孙瓒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适才赵云拒绝了曹操的敬酒,不想这厮心眼儿忒也小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曹司空所言,只怕有误吧。”
    说话之人,正是李翊。
    曹操见之,面色微变,然脸上仍旧含笑。
    刘备亦是含笑,他知道以李翊的才智,这种场合难不倒他。
    “……哦?子玉莫非另有高论?”曹操扬唇问。
    “高论不敢当。”
    李翊一挥手,牵唇笑道:
    “翊闻良禽择木而栖。”
    “公孙瓒虽为高门,然不恤民生、放纵部下贪乱,以致哀声遍野,民不相容。”
    “而幽州刘伯安素有仁德,宽厚爱民,子龙在幽州时,便是以推仁义而广之。”
    “非是为了投公孙伯圭。”
    李翊巧妙地将曹操给赵云套的道德枷锁给摘出去。
    指明赵云投的是仁义所在,而不是为了哪一个人。
    “……后子龙非玄德公之仁,恰如刘伯安之仁也。”
    “刘伯安虽亡,我主亦当履其志,以期匡正天下。”
    “故子龙所忠者乃仁,故非不忠也。”
    先生……
    赵云感激地望一眼李翊,李翊之所言,正是他心中之所想。
    赵云一生所追求的都是仁义之所在。
    假使刘备有天背叛了自己的初衷,赵云照样会离他而去。
    “……哈哈,子玉真是机敏过人呐。”
    曹操抚须大笑,盛赞李翊的敏捷思维。
    然目光却望向身后的郭嘉。
    此人同样少年天才,足智多谋,年纪也与李翊大致相当。
    曹操常对周围人言,“刘备有李子玉,吾亦有郭奉孝也。”
    因为郭嘉出仕的比李翊要更晚,名声落他一头。
    曹操用来将之与李翊对比,自然是对郭嘉的一种赞赏。
    然郭嘉毕竟是心高气傲之人,哪里愿意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见曹操望向自己,虽未张口说话,却也知他想告诉自己。
    奉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可别给我丢份儿啊!
    郭嘉遂出列,咧嘴笑道:
    “今天下纷乱,纲纪崩坏,人心皆不在此。”
    “李郯侯所谓仁政云云,未免空口大言,冠冕堂皇?”
    李翊肃容正色,朗声道:
    “翊虽身微言轻,但也知事在人为。”
    “诚如郭祭酒所言,人心离德。”
    “也正因此,更需吾辈力行仁德、躬践仁义。”
    “刘伯安爱民如子,玄德公亦躬行仁政,此皆我徐州士民亲身所历。”
    “众皆有目共睹,非是空口大言。”
    “只有坐而空谈,才是冠冕堂皇,于国无用。”
    “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便好。”
    “只要实心用事,早晚成功。”
    李翊性格也是刚直强正,你问一句我回百句。
    若论能言善辩,纵是祢衡这样的天下辩才,李翊亦不将之放在眼里。
    那边的曹仁哼唧道:
    “郯侯适才提到幽州刘伯安?哼,一介腐儒罢了。”
    “其人正是对外太过软弱,才导致胡人屡次敢进犯边境。”
    “倒是公孙伯圭,秉持强硬政策,数次打击乌桓,才使之不敢南觑汉民。”
    “要我说,是刘虞负公孙瓒在先。”
    “公孙瓒纵有不是,其幽州儿郎与之出生入死。”
    “北拒乌桓、西阻袁绍,才保得幽州安宁。”
    “而他刘伯安反倒坐享其成,赚得个仁义爱民的好名声。”
    此话从曹仁口中说出来,仁义爱民反倒成了不是了。
    虽然曹仁骂的是刘虞,但现场有人脸色却不好看了。
    刘备与刘虞同为汉室宗亲,又都有仁义爱民的好名声。
    那边夏侯惇许是被曹仁说到心坎儿上了,也在一旁帮腔道:
    “正是正是,刘虞不予公孙瓒钱粮,一介文人,全然不懂乱世军事之重!”
    “若无公孙瓒守御外敌,刘虞又岂能安然坐享他仁政之美称?”
    “这就罢了,刘虞这厮竟然宁愿将钱财拿给东胡,也不愿拿来供养幽州士卒!”
    “这不是腐儒又是什么?”
    夏侯惇提出书生无用论,无疑又将矛头指向了李翊。
    不过夏侯惇作为一介武夫,看不惯刘虞的做法也很正常。
    过去幽州因为地处边疆,与异族接壤,每年开支很大。
    所以常常要用青、冀二州的两亿多税收来补充幽州财政。
    为了维持边境稳定,刘虞拿出了许多钱财来安抚外族人。
    这在夏侯惇、曹仁这些武夫看来,当然是无法接受的。
    他们认为,与其把这些钱财拿去送给异族,倒不如用来犒赏边境士卒。
    而公孙瓒的想法跟他们是一样的,就是采取高压政策,不做任何妥协。
    虽然从公孙瓒确实稳稳压住了外族,但却直接拖垮了整个幽州的经济民生。
    过去,汉室对地方仍有控制力时,尚能够用冀、青二州的税收来补贴幽州财政。
    但如今是群雄割据的年代,公孙瓒根本负担不起,同时对内和对外的两处战争。
    “公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而不知其里也。”
    李翊背着手,朗声正色言道:
    “彼时幽州苦寒、内外交困、更兼公孙瓒连年用兵,既误农时,又损人丁。”
    “幽州百姓十室九空,百里不见人烟。”
    “刘伯安在时,兴盐铁,市外夷,与民生息,百姓方有复苏。”
    李翊指出刘虞的考虑。
    对外族采取怀柔之策,也是人家根据当时幽州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
    事实上,刘虞用来安抚外族的钱财,远远比不上公孙瓒打一场消耗的钱粮大。
    反而加剧了幽州的疲敝。
    凡事都有利有弊,上位者所要考虑的,本就是对本国人民相对最有利的事。
    “胡地贫瘠,征讨不能获一毛之利,徒枉费民力。”
    “朝廷自顾不暇,更无片甲之援。”
    “是故刘伯安以一州之地抗胡,不可以力逼之,只可以柔化之。”
    “故使异族感慕中国,不生叛乱之心,乃至为我所用,自然无患。”
    不到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白白将钱财送给外族呢?
    李翊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了刘虞为何要在幽州搞怀柔之策。
    他是一个政治家,自然是从利益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不过像夏侯惇、曹仁这种兵蛮子,仍是不能理解。
    “我知李先生乃能言善辩之士,然此事,某实不能认同。”
    夏侯惇知道李翊有雄辩之才,不欲与他多做争执。
    但李翊所给出的解释,并不能将之说服。
    “不错,某亦觉得李先生此言乃文人迂腐之论也。”
    曹洪也站出来出声附和。
    “胡人,豺狼也!”
    “能喂饱则可,喂不饱,便要食人!”
    “刘虞自上任以来之所作所为,便如割己之肉而喂豺狼。”
    “我闻胡人每来使,动辄赐粮赐帛,须知边地士卒尚无如此厚遇。”
    “至于说什么胡人在刘伯安当政时未有反叛……”
    “那不过是他们觉得尚有利可图,又被公孙瓒之军威所慑耳。”
    “若似刘伯安这般裁撤军需,遣散士卒,便如自断手足。”
    “待他日时,胡人贪心不足,复又叛乱,刘伯安又当如何?”
    曹洪所指责的,是刘虞上任后,为了节省开支,裁减了大量的兵员。
    这使得幽州的武备一度松弛。
    “况幽州乃中原北门门户,直面边胡,怎可轻许无备!”
    眼见曹营众人情绪越说越激动,没等刘营这边的人先做出反应。
    倒是曹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出言喝止道:
    “诸君稍安勿躁,我等此来陈地,是为商议共退袁绍之策,非是为辩公孙伯圭、刘伯安谁对谁错。”
    “况吾与玄德难得相聚一场,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叙旧。”其实,曹操跟刘备是很早就认识的。
    史书原话叫,“灵帝末年,备尝在京师,后与曹公俱还沛国,募召合众。”
    也就说刘备在曹操逃出京城时,就曾跟他一起募兵,当时两人肯定就已经彼此认识了。
    虽然如今过去了快十年,早已物是人非,但两人心中深藏的大志从未改变。
    此时庖人已将酒菜备好,呈到石桌上来。
    曹操望一眼,见是青梅酒,乃对刘备说道:
    “望此青梅酒,我便想起此前征讨张绣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
    “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曰:‘前面有梅林。’”
    “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
    刘备乃称赞曹操机敏过人,然心中却在想,上次他喝青梅酒时还是跟李翊在一起。
    喝着青梅酒,吃着白蛇肉,畅想着未来建立的宏图伟业。
    好不快活悠哉。
    彼时刘备都还未坐稳徐州,如今已雄跨四州之地,拥兵近十万众。
    真正实现了,陈登当初劝他接领徐州时所许下的诺言:
    ——“愿为使君合步骑十万!”
    随后,曹操与刘备二人对坐煮酒,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时,忽然阴云漠漠,聚雨将至。
    有从人在旁,遥指天外有龙挂。
    曹操与刘备俱是起身,凭栏观之。
    曹操忽然浪漫主义心思大发,乃指天问刘备道:
    “玄德知龙之变化否?”
    刘备答,“未知其详。”
    曹操抚须大笑: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为操言之。”
    一旁的李翊见此,不想曹操此时竟想起煮酒论英雄来了。
    该不会是为了备战袁绍,给自己壮壮胆吧?
    果然,刘备接连谈及了数位人物,曹操俱轻视小看,不曾放在眼里。
    李翊在旁侧听得正入神,忽有一人走至自己身侧。
    乃曹营军师祭酒,颍川郭嘉郭奉孝也。
    他笑嘻嘻地走来,咧嘴说道:
    “李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李翊面不改色,当即还礼道:
    “郭祭酒,有礼有礼。”
    郭嘉微微勾起了唇,挑眉说道:
    “嘉在颍川时,便已听闻李先生雄辩之名。”
    “适才尚未与足下辩个高下,未知可否赏光,再与嘉一辩?”
    李翊微一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
    又望向一旁仍在激烈讨论天下英雄的曹操、刘备。
    随即会意,眉眼不觉柔和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善,左右倒有无事,若能听取郭祭酒的高言明诲,倒也不赖。”
    “只是未知郭祭酒想聊什么?”
    郭嘉一顿,也将目光投向激烈讨论的曹操、刘备。
    忽然计上心头,乃冲李翊笑道:
    “适才我主正与汝主讨论天下英雄。”
    “吾主言道,袁本初好谋无断,刘景升虚名无实。”
    “刘季玉守户之犬,孙仲谋借父兄之名,皆碌碌小人,不足挂齿。”
    “久闻李先生腹有韬略,知天下事,识遍天下英雄。”
    “既然吾主与刘将军都未能讨论出天下英雄来,嘉倒是想请教请教李先生。”
    “在李先生眼中,谁可为天下英雄?”
    李翊眸光在郭嘉面上停了一停,静静瞧了片刻,才出声笑道:
    “我闻郭祭酒曾在袁绍身边待过,河北多名士,郭祭酒所识之人必比我多。”
    “可由郭祭酒先说。”
    呵呵……
    郭嘉嘴角微微翘起,也不拖沓,直言道:
    “……善,那便由我先说。”
    话落,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曹操,道:
    “曹司空广纳能士,明扬仄丑,不忤反逆。”
    “唯才是举,此非高祖之遗风乎?”
    呵呵……
    这次轮到李翊出声笑了,他挥了挥手,道:
    “不然,有才无德之徒,世皆唾之。”
    “纵其有才,危害更甚,如此安能长久耶?”
    嗯。
    郭嘉颔首,似若有所思,沉吟许久,又接着说道。
    “曹公以陈留弹丸之地起事,据兖州、破黄巾,救天子、败袁术,灭李傕、郭汜。”
    “用兵如神,荡寇四方。”
    “而今位在三公,天下归望。”
    “此不可不谓无成,难道李先生仍然如此认为?”
    李翊摇头道:
    “曹公虽然用兵如神,但也曾败荥阳、逃濮阳、走淯水。”
    “郭祭酒也是饱读经书、兵法之士,如何以一时之胜负,而定终身之成败?”
    “楚霸王扫平诸侯,天下十有其九,而今安在乎?”
    “刘将军旧日兵微将寡,将只关、张。”
    “可如今也跨据四州之地。”
    “今在陈地朝廷,刘将军与曹司空仕于朝,皆是汉臣。”
    “又何必非要以土地割据论之?”
    “况刘将军乃帝室贵胄,又与袁氏结亲,论身份高低岂非尤胜曹司空乎?”
    考虑到是友好辩论,李翊倒也没揭曹操赘阉遗丑的短。
    郭嘉大声笑道:
    “身份高微,世俗礼法,有何益处?”
    “曹司空一心为大汉天下,绝非为一己私欲。”
    “昔者董卓作乱,乃曹公号召群雄讨贼。”
    “诸侯逡巡不前,乃曹公独力追击。”
    “今汉家天下分裂,亦是曹公在扫清六合,实乃一心为公。”
    李翊一挑眉,正色言道:
    “一心为公,何者为公?”
    “我闻郭祭酒亦是饱读诗书之人,须记得‘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秦何以亡?大汉是诸侯之大汉,还是百姓之大汉?”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我只问你,曹司空屠戮徐州之时,可是一心为大汉天下?”
    “徐州十万百姓何辜?”
    一提到这事儿,李翊就来气。
    他特么刚穿越过来,差点儿就被曹操的骑兵给砍了。
    当时自己人都是懵的,只是以为自己迷了路。
    结果莫名其妙冲出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问来由的便要宰了自己。
    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狼狈过。
    这对李翊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郭嘉见李翊将话题论述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脸色也不由沉重了几分。
    一顿后,眸底也多了几分凛然:
    “今天下分割,是三年五年好,还是十年百年好?”
    “以曹司空之文韬武略,消灭诸侯,重归一统,指日可待!”
    “若是乱世绵延日久,更不知天下有多少徐州之祸,淮南之悲。”
    “为贼者,绝非曹司空,乃各怀异志之徒耳!”
    郭嘉的论点也很明确,非我也,兵也。
    要怪就怪这个吃人的世道。
    李翊轻轻一摇头,一声轻哼,扬扬眉毛:
    “曹司空行王霸之道,能扫清四海。”
    “刘将军施仁政王道,未必不能。”
    “徐州之祸不过过去几年,犹在眼前。”
    “若眼前百姓皆可牺牲不救,不知待曹司空使汉室重归一统之时。”
    “……天下还能剩下几何?”
    一顿,又不觉叹了口气。
    “向者董卓不仁,天下诛之。”
    “袁术无义,一夕败亡。”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不知以霸道强夺天下人之心,能又三年五年之长久否?”
    话说到此处,郭嘉终于不再马上反驳。
    他不是被李翊说服了,而是知道自己今天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李翊。
    此人坚刚不可夺其志,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罢了罢了。”
    郭嘉伸了个懒腰,情绪很快复归平静之状。
    “李先生所言刘将军仁义,我已知之矣。”
    “然乱世之中,终需以武略御之。”
    “兵锋所指,纵有万千口舌,又岂能抵刀枪弓弩一二?”
    这最后一段话,算是郭嘉向李翊说的掏心窝子的话了。
    他是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如实告诉了李翊,希望他能够回转心意。
    说到这儿,郭嘉又满不在乎地说道:
    “适才李先生曾言曹司空与刘将军同仕于朝,既然先生在刘将军麾下,与在司空府中并无太大分别。”
    “何不调任于府中,一则诏令便捷,二可与嘉再辩论天下形势。”
    “岂不两全其美?”
    哈哈哈……
    言讫,两人竟是都笑了。
    “郭祭酒的美意,李某就心领了。”
    “若是祭酒真想再与李某辩论,大可来徐州,李某一定扫榻相迎。”
    “……呵呵,那就一言为定。”
    李翊与郭嘉虽然适才辩论,谁也没说服谁,但两人并未有什么矛盾。
    仍旧交谈如初,未有受到半点影响。
    各自回到曹操、刘备身边。
    那边曹操言道: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
    “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刘备正色问道:
    “今天下之众,谁能当之?”
    曹操面色一沉,以手指刘备,后又自指。
    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下英雄,惟玄德与操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