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参与竞选吧，丽子！
    在巴扎莉安的影响下，绿洲城正在逐渐成为极西之地最自由的城市。
    在这里，只要你的信仰足够坚定，就能许愿除掉任何一个你所认为的討厌鬼。
    由於巴扎莉安的降临，这片土地上长久以来的阶层被打破，上城区的贵族们不再是武力的唯一掌管者，下城区的民眾也获得了能轻鬆將他们置於死地的手段。
    赫里奥特是第一个，紧接著就轮到了霍克，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上城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就会死个精光，治安所和侦探们对於下城区发生的异变浑然不觉，他们仍聚集在永恆剧院，调查赫里奥特遇害一案。
    不过伊森觉得这並不是他们的责任。
    毕竟谁也没法想到一位消失了数千年的女神会突然回归，將“信仰”这种浮於形式的东西，变成了可以用来剷除异己的工具？
    他们甚至不会想到这是下城区人民的愿望，而將赫里奥特的死亡归结於一场政治斗爭，没有人相信一群穷到吃不起饭，在治安队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平民能杀害绿洲城的財政官。
    “当除掉了所有的剥削者和討厌鬼后，卡洛许诺的新纪元就会到来，届时每个人都能拋开成见和仇恨，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童话般的结尾，真是可喜可贺。
    “真的？”
    玛丽忍不住问道，她对此深表怀疑，一群张张嘴就要一把火烧死房子里所有人的人，又怎么可能放下成见与仇恨？
    她觉得伊森刚才唯一的实话只有地下酒馆的面果子確实挺好的，她分神思考时，已经不知不觉地吃了十来个。
    “这只是版本之一，应该是目前大多数人相信的版本。”
    “我想知道其他的版本。”
    “当英勇不屈的人们齐心协力战胜了邪神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新纪元並不能遂他们的愿，这世上还会有太多討厌鬼存在，也许就在他们的身边，而他们手里又恰好握著一把隨时都能消除』掉所有討厌鬼的武器。”
    伊森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另一群善於居安思危的人们意识到，也许会有人用这把武器来对付他们，即使他们之中有人死了，也没人能知晓是谁许下的愿望，因此会有人站出来提议，將这把“武器』管理起来，到达了新纪元的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这把杀人利器了。”
    “然后呢？”
    玛丽急切询问。
    “然后提出倡导的人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脆弱的信任崩塌，人们正式进入了自由搏击的新时代。“
    伊森耸了耸肩，无论达成上述哪一种结局，绿洲城的人们都会迎来最自由的纪元。
    自由搏击，也是自由。
    今天霍克被烧死，是因为恶意抬高药价，对於下城区肆虐的季节性流感不管不顾，死有余辜：
    在美好的新纪元里菜场的老板娘则会因为今天的菜价比昨天高了2银羚，又或是说话不中听，被人发现死在家里。
    那將会是他的好哥们凯恩最喜欢的盛世。
    “对了，还有你。”
    “我？”
    伊森不动声色地朝著左侧努了努嘴，玛丽顺著方向看去，之前那些態度昂扬，倡导要烧死霍克的人们正聚在一起，衝著玛丽指指点点，当然，在他们的眼里，玛丽现在应该正是旅馆老婆婆的形象。
    “你信仰的坚定程度正在受到考验。”
    伊森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要在大家投票表决要烧死霍克的时候提出不一样的观点？你有什么目的，什么居心？是不是同情被火灾殃及的其他人？又有没有可能因此向治安队或者上城区的贵族们告密？”
    玛丽竟一时语塞。
    她刚才的確破坏了庆祝的气氛，让自己成为了眾矢之的。
    可是她分明也注意到自己在提出了家中僕人时，人群中有人停止了吶喊和起鬨，他们也陷入了沉思，只是他们被热烈的气氛裹挟，无法开口。
    “这样的討论只会出现一个结果。”
    伊森说道，“为了避免你的同情心坏了大事，因此'兄弟会』做出决定，希望你能牺牲一下。”
    玛丽只用了几个问题就让旅馆老婆婆的名字登上了“死亡名单”。
    “好消息，你不必为此自责，为了避免老婆婆受到牵连，你已经提前解决掉了她。”
    玛丽真是一个富有爱心、且具有高度危机意识的人。
    就像是为了避免孩子晚上蹬被子都打断了孩子的腿一样。
    “森子！”
    玛丽拉下脸来，恶狠狠地瞪了桌子对面的人一眼，“这么多面果子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她觉得伊森才是真正具有高度危机意识的人一就凭他那张嘴巴，若是新纪元真的到来，他绝对是第一批因为说话不中听被干掉的。
    不过经伊森这么一说，她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舒缓，更重要的是思路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说吧，你有什么建议？”
    伊森却当著她的面吞了两枚面果子，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同时用无辜的眼神望著她。
    “嘶！”
    这森子！
    玛丽回望了一眼沉浸在喜悦余韵中的人们，归根结底，在没有了巴扎莉安的庇护下，他们在超凡者面前就是一群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如今她已知晓了真相，对她而言，想要除掉这群製造问题的人们就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法术。
    依照伊森“预言”，他们不受控制的愿望迟早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那些原本议论著她的人心虚地错开了与她的对视，显然伊森的“预言”应验了，他们经过討论已经做出了决定，將她的名字写进死亡名单里。
    就像是伊森所说的，“兄弟会”需要你来牺牲一下。
    这让玛丽的心里很不痛快。
    “这是必然的结果——哦，尊敬的圣女玛丽女士，我能说话了吗？“
    “说！”
    “当王国的律法无法保证这里的居民，一旦让他们掌握了反抗的力量，反抗必定是超过限度，甚至是极端的，而在这种非常时期，往往越是极端的声音，越容易得到支持。”
    温和派早失去了信念，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巴扎莉安已经领先了你一步，祂赐予了所有信徒武器，至少在这一刻，祂作为新神，得到了绿洲城下城区居民们的认可，在我看来，霍克是一个不错的切入口。“
    “说下去。”
    “如果你认为霍剋死有余辜，他们的审判方式又误入歧途，那么，你能在霍克的问题上提出更好的方案吗？”
    玛丽並未在第一时间回应，她若有所思。
    “这是一场竞爭，也是你和巴扎莉安之间的决战。”
    在伊森看来，决战的方式有许多种。
    其中一种是玛丽放弃思考，手执风元素之剑闯进永恆剧院向巴扎莉安发起决斗，这种级別的战斗，不论结局如何，绿洲城多半是保不住了，届时，无论贵族和平民都会发现，无论他们拥有怎样的执念，在神灵的爭斗中都只会化作一片尘埃。
    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也不会知道绿洲城过去的点点滴滴，后世的人们只会记得一位神灵陨落於此，重新在这里修建一个纪念堂。
    “或者，你可以把这当成绿洲城新任市长』的竞选，看看他们吧，这些人都是你潜在的投票者。”
    “竞选——市长？”
    这是玛丽全然陌生的领域，早在猩红纪元落幕时，她就被教廷的人们视作不適合从事管理方面的工作，她的暴脾气给教廷的许多同僚们留下了相当糟糕的印象。
    她做梦也想像不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你的竞爭对手巴扎莉安女士提出了人人持枪，自由搏击』的新法案，基於绿洲城过去的环境，我认为这个新法案对於下城区的居民很有吸引力，现在她的支持者们通过善意决定枪杀霍克和其庄园里的所有人。”
    伊森说道，“那么，丽子，你能提出更好的新法案么？”
    话虽如此，伊森却不动声色地將一张小纸条藏在面果子下面，递了过去。
    “这是——”
    “艾薇-玛格丽特的联繫方式，我听说她在这个领域很有建树。”
    “谢了，森子。”
    当两人离开酒馆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治安队和教廷的执法队依旧隨处可见，整个下城区都笼罩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之中，有人隱约觉察到了平民们的异常，主要是看待他们的眼神。
    许多平民都失去了过去怯懦，卑微的模样，多了几分戾气，仿佛在用眼神传递著一个信息。
    一迟早宰了你们！
    两人一路回到旅馆，玛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当她见到凛冬时，脸上终於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正如传闻一样，她是一个记仇的人。
    而现在，她要报復森子在地下酒馆的所作所为。
    “凛冬小姐。”
    她走上前去，“我要举报。“
    “嗯？”
    “伊森刚才在地下酒馆里偷瞄女服务生的大腿！”
    伊森瞠目结舌，这一刻他失去了神奇的“预言”能力，这突如其来的背刺让他呆愣在原地，但紧接著，他便冷笑一声，“你以为她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么？”
    伊森主动上前，搂住了凛冬，“你瞧，这就是信任。”
    “我知道，但这和信任无关。”
    玛丽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伊森心里咯噔了一声，与此同时，凛冬顺势钳制住了伊森的肩膀，“你难道没发现么？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藉口，藉口本身的可信度並不重要。“
    “丽子！”
    这是伊森被拽进房间前留下的最后的吶喊。
    该死的政客，他要给巴扎莉安投票！
    这天上午，又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在上城区传开，继赫里奥特的离奇死亡后，一场大火將霍克的庄园烧了个精光，不幸中的万幸是火灾中无人受伤，在火灾发生时，有人將他们抢救了出来。
    午后，这条新闻才传到了下城区居民的耳朵里。
    对於他们来说，这无异於一则噩耗。
    霍克还活著，大火只夺走了他的豪宅，可是对於霍克这样的恶棍而言，失去了一个房间对他根本无关痛痒，以他从绿洲城人们身上榨取出的油水，隨时都能重建他的庄园。
    这同时意味著他们许下的愿望失败了。
    难道—就连女神也无法彻底制裁这些恶人么？
    一时间，下城区死气沉沉，直到另一个重磅消息在人群中以星火燎原之势传播开来—今天傍晚，將会在上城区的中心广场进行一场对於霍克的公开审判，届时通往上城区的封锁將会全部解除，发布这个消息的人希望下城区的居民都能参与这场公开审判。
    “谎言！”
    “这肯定是那些人的阴谋！”
    这是平民们的第一反应。
    公开审判霍克？
    在下城区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这种一眼就会被识破的谎言，霍克之所以能肆意操纵药品的价格，少不了与其他官员沆瀣一气，过去那些举报霍克和赫里奥特的人，全都被治安队抓捕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大牢，又或是秘密杀害了。
    “他们是想把我们骗到上城区去！”
    地下酒馆里，又一场会议正在紧急召开。
    在这个问题上，平民们的意见也发生了分歧。
    有人主张留在下城区，拒绝前往；也有人打算將所有的“尖牙民”召集起来，女神不但治好了他们的疾病，还提升了他们的身体机能，让他们即使在面对持枪的治安队面前也能有反抗之力。
    “和他们拼了！”
    这是另一派人的看法，在他们看来霍克的死里逃生是一个契机，也是女神对於他们的考验。
    他们也必须亲手投入战场。
    但现在和过去不同了，他们知道女神与他们同在。
    这场会议很快形成了决议，对於女神的信仰占据了上风，人们做出了决定，“集结所有人手，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与此同时，上城区市政厅內，霍克面如死灰。
    他本以为自己在火灾中逃过一劫，却不曾想將他救出火海的恩人，这么做的目的却只是为了將他亲手送上断头台。
    然而此时此刻，那些平日接受贿赂的官员们却无一人敢上前为他说话。
    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昔日教廷的圣女玛丽。
    如教廷圣典中所言，她的一言一，都代表了生命女神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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