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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太子少保,正二品大圆满
    第1014章 太子少保,正二品大圆满
    庭院里的秋阳正烈,透过两侧古槐的枝叶,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几个传旨的太监已站在院中,
    为首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曹阳,
    一身绯袍,领口袖边衬着明黄蟒纹,手里捧着卷明黄圣旨。
    他身后的小太监们垂手而立,神色肃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见陆云逸前来,
    曹阳原本绷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笑着迎上前:
    “陆大人,陛下特降圣旨,还请大人接旨。”
    陆云逸率众人疾步而出,在庭院中央站定,撩袍躬身一拜:
    “臣陆云逸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一众官员与吏员尽数跪倒,不敢抬头。
    原本燥热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槐叶被风吹动的轻响。
    曹阳上前两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宫廷特有的沉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北平行都指挥使、市易司司正陆云逸,
    器识宏深,才猷卓绝。
    昔年北御元虏,镇边庭而固疆圉,
    屡挫敌锋,斩获无数,使漠南之尘不起,
    近岁京畿有变,护社稷而卫乘舆,
    临危不乱,调度有方,令宫禁之安无虞。
    其功甚伟,其德可嘉。
    今特加恩,封尔为太子少保,授龙虎将军,秩正二品,
    免予都察院右都御史之职,以专心任事,
    再兼户部右侍郎,掌钱谷之要。
    尔其恪尽职守,辅弼东宫,整饬军政,厘清军财,
    勿负朕之倚重,勿坠尔之勋名。
    钦此。”
    圣旨读罢,庭院里落针可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蔡启瑞,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太子少保是东宫重臣,专司太子仪卫与武学教导,龙虎将军更是正二品武职中的顶阶。
    再加上陆云逸原有的北平行都指挥使、市易司司正,
    竟是四个正二品职衔!
    放眼本朝,还从未有人能在正二品任上如此圆满。
    简直是大圆满!
    陆云逸微微抬头,心中略有诧异,这是他近年接过最短的一道圣旨。
    但他也松了口气,果然如蓝玉大将军所言,
    新增的多是尊荣,并无过重实职。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波澜压下,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沉稳有力:
    “臣陆云逸,谢陛下隆恩!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曹阳上前一步,将圣旨递到陆云逸手中,语气比刚才温和了几分:
    “陆大人年少有为,乃国之栋梁。
    如今身兼数职,责任更重,还望大人多保重身子,莫要太过劳累。”
    “多谢公公关怀。”
    陆云逸笑了笑,轻轻一挥手,
    身旁的亲卫连忙捧着一个厚重的荷包走过来,塞进曹阳手中。
    曹阳一愣,随即笑了,
    以往只有去宫外传旨才有辛苦费,皇城各部官员多守规矩,
    没想到这位陆大人如此不拘小节。
    他手指轻捻,触到荷包里的沉甸甸的分量,
    脸上笑容更浓,却还是推辞:
    “陆大人,这可使不得,
    咱家在宫中当差,有宫规约束,不能受外臣馈赠。”
    说着,他还隐晦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蔡启瑞,神色微妙。
    陆云逸面露恍然,明白他的顾虑,便直言道:
    “市易司掌管天下商行,本就是富贵衙门。
    太子殿下也曾说,市易司该适当展现实力,以震慑宵小,
    这点心意不算馈赠,只是份礼节,公公放心收下便是。”
    他上前一步,攥紧曹阳的手轻轻拍了拍,态度恳切。
    见状,曹阳也不再推辞,笑得像尊弥勒佛:
    “那咱家就多谢陆大人了。”
    “公公,进屋喝口凉茶再走?”
    “不了,司礼监还有要务,咱家得赶紧回去复命。”
    “那臣恭送公公!”
    “陆大人留步,咱家告退。”
    曹阳带着一众小太监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传旨的队伍走尽,庭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刘思礼走上前,上下打量着陆云逸,感慨道:
    “云逸啊,此等殊荣,古今少有,你可得好好做事,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蔡启瑞也凑上来,满脸笑意:
    “陆大人,往后您兼了户部右侍郎,还望大人多关照啊!”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皇庄的粮草征收、佃户工钱核算,都与户部脱不开关系。
    虽说陆云逸这个侍郎多是挂职,
    但能方便查阅户部文书,对皇庄也是不小助力。
    邓瑾和汪晨也围了上来,纷纷道贺。
    邓瑾满脸兴奋,声音都有些发颤:
    “大人,您现在可是龙虎将军了!
    再往上就是荣禄大夫,离都督之位也近了!”
    他出身武将世家,父兄在军中打拼多年,也未得此殊荣。
    如今陆云逸年纪轻轻便获此职,
    怎能不让他羡慕?
    若不是家族安排,他更想在军中厮杀建功,而非整日与账本打交道。
    汪晨也跟着高兴,连忙问道:
    “大人,您兼了户部侍郎,是不是能更快推进宝钞的事?”
    陆云逸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看了看手中的圣旨,又扫过眼前的众人,沉声道:
    “陛下的恩典,做臣子的要记在心里,
    殊荣越多、职衔越重,责任就越大。
    至于户部侍郎一职,依我经验,顶多能名正言顺地看看户部的文书罢了。”
    “那也够了!”汪晨攥了攥拳,
    “若是能看到宝钞提举司的往来账目,咱们制定方案也能更精准。”
    刘思礼频频点头:
    “的确如此.”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小吏急匆匆冲进院子,对着刘思礼高声喊道:
    “刘大人!宫里的周公公来了,
    说有圣旨要宣,已经在衙门门口等半天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怎么又来一道圣旨?
    蔡启瑞手里的拂尘顿在半空,眼里满是诧异:
    “周谦?他来给刘大掌柜宣旨?”
    邓瑾也收了笑意,挠了挠头:
    “刘大人也有旨意?”
    刘思礼自己也愣住了,旋即心中涌上一阵狂喜,莫不是.
    “诸位稍等,我去看看。”
    “同去!”
    众人刚走到院门口,
    就见一个穿绯袍的太监站在那里,正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周谦。
    他手里捧着一卷明黄圣旨,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
    见刘思礼出来,周谦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
    “刘大人,可算把您等来了!”
    刘思礼连忙躬身行礼:
    “周公公客气了,不知公公今日来,是.”
    周谦晃了晃手里的圣旨,语气瞬间郑重起来:
    “陛下有旨,宣鸿胪寺卿刘思礼接旨。”
    刘思礼撩袍跪地,高声道:
    “臣刘思礼,恭迎圣旨!”
    周谦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清了清嗓子,用清晰的语调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鸿胪寺卿刘思礼,器局端凝,才具优长。
    昔年东南诸国遣使来朝,尔协理鸿胪寺,
    厘定外邦商贸之规,分货殖之等,
    定关税之率,使华夷交易有序,商旅流通无滞,
    去年河南旱情,尔调度商行粮米,赈济灾民数万,民皆称善。
    今外邦往来日繁,鸿胪寺职任綦重,
    特升尔为太子宾客,秩正三品,
    掌鸿胪寺司仪、朝贡、互市诸事,兼尔应天商行大掌柜之职,以专心任事。
    尔其敬慎厥职,肃清朝仪,怀柔远人,勿负朕之委任。
    钦此。”
    最后一个字落下,庭院里又是一阵死寂。
    蔡启瑞最先回过神,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才喃喃道:
    “太子宾客.正三品.刘大人,您这是连升三级啊!”
    正四品到正三品,中间隔着从三品的坎,
    看似只有一步,但就是这一步,挡住了九成九的正四品!
    这一步跨过去,才算真正的朝廷中流砥柱。
    往后再立些功绩,说不定能直接兼任部堂之职,前途不可限量。
    周谦上前一步,将圣旨递到刘思礼手中,语气温和:
    “刘大人,陛下常说,外邦事务关乎邦交,非老成持重者不能胜任。
    您把鸿胪寺的事办得极好,
    陛下不舍得让您分心,才升了您的职,这可是天大的恩荣,
    往后鸿胪寺的事,还需您多费心。”
    刘思礼手里攥着圣旨,激动得指尖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拜:
    “臣刘思礼,谢陛下隆恩!臣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陛下所托!”
    拜完,他连忙让小吏取来一个荷包,递到周谦手中:
    “一点心意,公公莫嫌少。”
    周谦也不推辞,接过荷包掂了掂,脸上露出笑意:
    “刘大人爽快!咱家还有差事,就不叨扰了,您先忙。”
    说罢,便带着小太监转身离开。
    待周谦走后,刘思礼看向陆云逸,面露感慨,长叹了口气:
    “云逸,为父仔细想想,我这是沾了你的光啊”
    陆云逸笑了笑,缓解了沉闷的气氛:
    “岳父说笑了,是您在鸿胪寺做得好,
    应天商行也被您打理得井井有条,升官是实至名归。”
    众人回到会议厅时,夕阳已斜挂西天,
    透过窗棂洒在满桌文书上,将字迹映得有些模糊。
    陆云逸坐在上首,目光扫过众人:
    “方才接了圣旨,事不宜迟,咱们把宝钞改革的具体执行步骤定下来。”
    时间飞逝,一个时辰转瞬而过。
    待初步流程敲定,众人陆续散去,会议厅里只剩下陆云逸和韩宜可。
    韩宜可收拾着桌上的文书,轻声道:
    “大人,今日接了圣旨,又定了宝钞的事,算是顺了大半。
    只是逆党那边会不会有动作?
    他们定然不会看着咱们顺利推进。”
    陆云逸拿起一本账册,眼神沉了沉:
    “逆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重点盯着孔天纵,
    他敢提一条鞭法,背后必然有人支持。
    韩大人先把今日的议事记录整理好,明日呈给陛下,我再想想后续的应对之策。”
    “是!”
    韩宜可应了声,抱着文书退了出去。
    庭院里的夕阳渐渐沉落,只剩下几缕余晖,
    风吹过古槐枝叶,发出沙沙声响。
    陆云逸坐在书桌前,翻开应天商行的银钱账册,
    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一阵头大。
    以钞代银这事,大明推行了快三十年都只是初见成效,
    想要真正落地,还不知要等多久。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查孔天纵往来书信、盯何子诚离京路线、防地下钱庄余孽作乱”
    刚写完,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云逸抬头,见一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身影掀帘而入,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杜萍萍。
    他比初次相见时瘦了许多,往日的肥硕褪去,只剩几分壮实。
    杜萍萍脸上没什么表情,额角却渗着汗:
    “陆大人!出大事了!”
    陆云逸脸色一变,连忙起身:
    “何事如此紧急?”
    杜萍萍站直身子,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几分凝重:
    “何子诚死了,死在离京二十里外的官道上,方才京府得了消息,已经封锁了现场。”
    “什么?”
    陆云逸脸色骤变,拳头猛地攥紧:
    “死了?他今早才离京,怎么会突然死了?谁下的手?”
    杜萍萍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
    “暂时还不清楚,但.初步勘验,
    他中的毒,恐怕与太子殿下所中的赤潮藻毒一模一样。”
    “赤潮藻?”
    陆云逸眉头紧锁,“这是被灭口了?还是宫里那边动的手?”
    说到这,他脸色猛地一变:
    “坏了!这是栽赃!有人想用他的死来抹黑宫里!”
    杜萍萍脸色也很难看,轻轻点头:
    “锦衣卫上下也是这个判断,逆党杀了何子诚,再把罪名推给宫中。
    用不了多久,陛下容不下致仕官员的流言就会传开。”
    “何时发现的?怎么中的毒?”陆云逸追问,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
    “今日申时初,路过的衙役见何子诚的车队停在路边不动,
    上前查看时,发现何子诚与他儿媳李氏倒在马车里,车夫和随行伙计都死在路边。”
    “全都死了?”
    “嗯”
    “查到中毒源头了吗?”
    “应该是在上一个驿站,这么多人同时中毒,大概率是吃食出了问题,
    锦衣卫和京府已经派人去抓驿站的人了。”
    陆云逸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快了!
    从昨日开始,刚刚触碰到幕后黑手,
    逆党的动作就接连不断,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现在用何子诚的名义递奏疏搅乱钱法,现在又杀了他灭口,又能嫁祸朝廷。
    可谓一石三鸟!
    “锦衣卫打算怎么应对?”陆云逸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杜萍萍。
    杜萍萍叹了口气:
    “只能尽快追查真凶,但.流言这东西,一旦传开,就算抓到真凶,也很难挽回影响。”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深吸一口气: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咱们的事情不能乱,
    你见过陛下了吗?陛下有没有提查抄京畿地下钱庄的事?”
    “还没见到陛下,正要去武英殿复命。”
    “那你先去见陛下,等你复命回来,咱们再商量后续对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