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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2章 落月关下停留
    第1172章 落月关下停留
    “驾,驾,”
    “保持速度,今日务必到落月关休整。”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飞过。
    张瑾瑜带著大军,临近傍晚,已经到了落月关不远处,此番过了一日,落月关的城池关隘,已经遥遥在望,
    “寧边,可有关外的消息?”
    “侯爷,平遥城萧军师已经回信,说是他亲自带领两万骑兵,由张天鹏將军为將,领著兵马已经西行,於昨日,直扑辽南银州城。”
    寧边一只手握著韁绳,一边回话,此番,从南组成的骑兵,已经出发。
    “胡闹,怎可让萧先生去。”
    张瑾瑜皱著眉,呵斥出声,关外商路,能有这样的功劳,非萧先生莫属,若是出了差错,这后面的一大摊子,交给谁好。
    “侯爷,平遥城陆太守一直苦劝,可是萧先生不听,说是机会难得,银州城唾手可得,不得不去,末將只能给张天鹏將军交代,万事以萧先生安危为主。”
    寧边也苦笑著解释一番,大战就在眼前,萧先生怕漏了时机。
    见著寧边的样子,张瑾瑜多是无奈,一把年纪,还想著那些,银州城就算拿不下,也不耽误他的手段,只要拿下女真人主力大军,就可平推过去,想到女真人的近况,赶紧又问了一句,
    “现在平辽城如何了,算下时间,已经交战有三日了吧。”
    “回侯爷,確实有三日了,零星的消息,都是飞鸽传书,文远將军,已经动用城內青壮守城了,乌雅玉夫人带领的五万轻骑,数次想突破女真人骑兵封锁,袭扰粮道,可惜都没成功,一退再退。”
    这一点,寧百年也感到棘手,没想到经歷漠北瀚海惨败的女真人,还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张瑾瑜骑在马背上,皱著眉,好消息还真没有一个两个,至於女真人的战力,越是打仗剩下来的,越是精锐,
    “能打就对了,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都是硬骨头,平阳城那边,刘长文集结的兵马如何了,话说刘太守的名字,和我那位门生,差不了多少啊,都是以长文为名。”
    就不知这个风骨,可曾一样。
    “是,侯爷,刘太守已经整军二十万,现在已集结南下,会在孟津一地,与我部匯合,就不知平辽城,还能不能撑住两天。”
    寧边有些担忧,飞鸽传书中,特意提到,汉八旗的人,攻城如此凶猛,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必等两天,你我带兵,在落月关停留多半日,让柴將军准备吃食和草料,休息三个时辰,佛晓出发,这样一来,一天的时间,就能到孟津,而后,直插平辽城,这样算下来,最多一天半的时间。”
    关外的地形图,早就牢牢记在脑中,根本不需要再看地图,想到孟津渡,张瑾瑜眼神一亮,若是从南包抄过去,直扑黄吉台大营,剿灭其汉八旗步军大部,这样一来,仅仅剩下骑兵,就不足为虑了,因为,女真人缺甲了。
    “是,侯爷,末將明白,但不知此战,女真人是否会硬扛著,若是敌死战不退,麾下伤亡必定不小。”
    想起平阳城那十五万新军,可都是银子堆起来的。
    “是伤亡不小,可若是能吃下女真人身上的肉,损失再多也值得,这一回,定要重创女真汗帐精锐,到时候,黄吉台就怕压不住底下各部落了。”
    张瑾瑜嘴角有著一丝冷意,游牧民族就是靠著部落聚集起来的,只要打散了领头的,剩下的,无非是树倒猢猻散。
    “是,侯爷,驾。”
    又是一阵马鞭挥舞,此刻,前头不远处,落月关遥遥在望,
    南城门楼上,守將柴燕平早就接到消息,站在城楼上远望,只为了等著洛云侯的到来,身边的副將,匆匆带著亲兵赶了上来,
    “將军,关內已经准备好了热食还有乾粮,以及草料,侯爷只要入关,就能吃上热乎饭菜,休息的地方,城东大营早就空了出来,入內就可休息。”
    “好,做得好,让弟兄们都精神些,有些事,咱们做了,就要做的彻底,既然投了洛云侯,万不能三心二意。”
    柴燕平语气平静,但心底却波涛汹涌,没想到最后,是靠著关外,才发的餉银。
    “將军放心,弟兄们心中都明白,若不是洛云侯给咱们补发的粮餉,咱们之前就熬不过去,前日,朝廷送来的餉银,已经不足三成,就算是买粮食都不够弟兄们吃的。”
    副將脸色愤恨不已,就是因为將军没有吃缺额,这才导致粮餉不够用,若是守军从五千变为一千人,这给的银子,还多有富余,可惜,落月关实打实五千守军。
    “行了,发牢骚的话,不必再说,朝廷有朝廷的难处,之前本將还觉得有愧,但眾位兄弟,还有一家老小,都需要银子养啊,好在关下的税银,也有咱们的。”
    想到这,脸上有了笑意,若不是平遥城萧先生的话,自己或许还是会犹豫不决,正想著,副將一抬头,眼尖看到南边的大片尘土,猛然大喊,
    “將军,是洛云侯的兵马。”
    “什么,来的那么快,快,把城门口清出来,”
    “是,將军。”
    副將一听,赶紧带人下去,看著乱糟糟的城门,商队货物,一个接著一个,把並不宽大的城门挤得满满当当,端是怒气上涌,呵斥道;
    “娘的,都他们死了,来人啊,撵出去,快,侯爷到了。”
    “是,將军,”
    几个校尉拿著马鞭,急匆匆冲了过来,带著兵丁,对著那些赶车的脚夫,就抽了过去,一阵哀嚎声过后,终於清静了许多。
    然后,不少士卒继续推动著城门大开,毕竟一般时间,关口城门都是半开著的。
    不一会,
    隨著落月关那饱经风霜的巨大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城外大军,
    张瑾瑜一马当先,率领著风尘僕僕的骑兵鱼贯而入,关隘之內,早已按照侯爷的命令,由守將柴燕平安排妥当,热腾腾的粟米粥和烤饼的香气瀰漫在空气中,驱散著將士们长途奔袭的疲惫,大军至军营以后,战马被迅速牵至马棚,那里堆满了新鲜的草料和清水。
    张瑾瑜深吸了一口气,摸著腰腹,翻身下马,一路疾驰,是个人都受不了。
    脚刚落地,柴燕平早已带著副將快步迎上,单膝跪地:
    “末將柴燕平,见过侯爷!此处大营,粮草、热食、草料及营房俱已备好,弟兄们隨时可用!”
    看著四周士卒,已经纷纷下马,到了校场內开始端著碗吃了起来,顿感满意;
    “柴將军请起,辛苦你了!此番本侯不会逗留太久,用完饭,休息一会,四个时辰后拔营!”
    张瑾瑜扶起柴燕平,语气虽带著讚许,但眉宇间那刻不容缓的紧迫感丝毫未消,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若是援军早一天到,就能缓解张文远的压力,抬头环顾四周,落月关的城墙坚固,守军虽显疲惫,但精神尚可,显然是柴燕平治军有方,更重要的是,那份“关下税银”带来的实际补给,稳定了军心,眼前的这位,已经是自己人了。
    “侯爷言重了,此乃末將分內之事,若非侯爷体恤边军,补发粮餉,又允我关分享商路税课,末將与这五千弟兄,恐难熬过年后寒冬饥寒,末將.”
    柴燕平话语诚恳,一时红了眼,
    “何故做女儿態,我等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投奔了本侯,岂能不管。”
    这时候,有士卒端来水盆,张瑾瑜快速净了手,柴燕平一见,赶紧让道;
    “侯爷这边请,末將已备下些清粥小菜,请先用些暖身。”
    “好。”
    张瑾瑜也不客气,带著寧边等人,入了营房內,
    刚进来,就看到屋內明显是收拾过了,只有几张床铺在,上面都换了崭新的被褥,而且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几罈子燉肉和热粥。
    张瑾瑜也不推辞,坐下便端起粥碗,同时示意柴燕平和寧边也坐下说话,一起拿了筷子用膳。
    “柴將军,关外情形,你最清楚不过,平辽城战况危急,不容久拖,我大军在此仅休整四个时辰,拂晓即行,关內防务,务必稳固,此地联通关內外,也是商路的咽喉要道,定要上心。”
    喝了几口粥,吃了几口大肉,一边沉声交代。
    柴燕平神色一凛,立刻抱拳:
    “侯爷放心!落月关五千守军,定当严守关隘,確保此地商路顺畅,只是…”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此番女真人急匆匆而来,定是不甘心的,若是侯爷一头扎过去,这
    “侯爷,听闻女真人在平辽城下攻势甚猛,连汉八旗都异常悍勇,不知侯爷此番救援,可有十足把握?”
    避敌锋芒,或许不需要那么著急过去。
    “谁悍勇?那些忘了祖宗的包衣奴才,哼!”
    张瑾瑜冷笑一声,放下粥碗,眼中寒光闪烁,
    “越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骨头越硬,也越该彻底打断!他们自以为困住了平辽城,殊不知本侯正欲以其为饵,合围女真主力!此役,目標不在解围,而在尽歼黄吉台麾下精锐,尤其是你说的汉八旗步卒!
    只要灭了他们,女真骑兵失了屏障,再无攻城可能,骑兵对决,女真人少甲,至於伤亡…只要能啃下女真这块硬骨头,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打断黄吉台的脊樑,他那所谓的汗庭,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一番话,也是在来时的路上,想得通透,若是能吃下女真人各部,占了辽南,沃野千里的黑土地,可都是他一人的了。
    柴燕平听得心头震撼,手上的粥碗悬空,这才明白洛云侯图谋之大,若是女真人是剩下少甲骑兵,確是釜底抽薪之策。
    “侯爷深谋远虑,末將定守好落月关,静候侯爷捷报!”
    “快吃,对了,还有孟津地区,那边现在可有涨水。”
    初秋北地,多是乾旱少雨,可今年气候反常,关內南边本应该是雨季的乾旱,乾旱的反而多雨,所以关外如何,尚且不知。
    “侯爷放心,关外天气如常,草原多是乾旱,不会有湿地,不影响侯爷大军出行。”
    柴燕平隨口就说出北地情况,毕竟每日里,出入关口的商队多如牛毛,眼看著活地图在眼前,张瑾瑜就关外地形、粮道保障、可能的敌军袭扰等情况交换了信息。
    用过简单的饭食,张瑾瑜已是疲態尽显,连日赶路加上战局忧思,即便是铁打的身躯也感到了沉重,何况还有些“发虚”的身姿。
    揉了揉眉心,对柴燕平和寧边道:
    “柴將军,关內诸事託付於你,寧边,你也稍作歇息,拂晓时分,务必准时拔营。”
    “是,侯爷!”
    两人齐声应道,赶紧起身,收拾完桌子后,离开了屋子。
    待人走后,张瑾瑜脱了身上的轻甲,一头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子身上,几乎沾枕即眠,沉重的鼾声很快响起。
    时间过得飞快,
    就在关內东城大营內,鼾声一片的时候,四个时辰,转瞬即逝,隨即,就有各部兵马校尉,开始吹號集结人马。
    吵吵闹闹一阵子后,
    张瑾瑜睡在床上迷迷糊糊,还想著和秦可卿在床上温存的事,忽然睁开眼,看著乌黑简陋的屋顶,一时间愣在那,好一会,才想到是在落月关大营內了。
    一阵疲倦袭来,睡得这点时间,根本歇不过来。
    然而,
    这份难得的短暂的平静,並未持续多久,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夜色最深沉的时刻,一阵急促但刻意压低的敲门声响起。
    “侯爷!晋北关八百里急报!”
    门外是寧边紧绷的声音,
    闻听此声,加之大营的號角声已经响起,张瑾瑜几乎是瞬间惊醒,简单套上衣甲以后,眼中睡意全消;
    “进来!”
    “是,侯爷。”
    寧边小心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紧紧攥著一支密封的小铜管。
    快步走到桌前,把油灯点上,屋內瞬间亮了起来,:
    “侯爷,是晋北关派出的游骑,自晋北关连夜传来!东胡右贤王且提侯,亲率三十万之眾南下,正沿阴山南麓行军,並且有斥候暗探消息,说是东胡左贤王伊稚呼邪也来了!”
    “什么?!”
    张瑾瑜瞳孔骤缩,一把夺过铜管,用力拧开,抽出里面卷得极细的纸条,就著昏暗的油灯,飞快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暗语標识和简要信息,消息確认无误!
    “是给咱们送的,还是传遍了边地?”
    东胡右贤王且提侯,此人驍勇善战,在草原上威名赫赫,之前不是说此人北撤王庭,怎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倾力南下,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绝非偶然!
    “侯爷,是整个边地,游骑四下而出,说是一一传告,想来是需要支援了,听说那些人,还准备去中山郡那边,想先一步调用府军。”
    寧边顿感有些不妙,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若是关外大军被女真人拖住,北地的战事,侯爷就怕无法插手了。
    “不对劲!”
    张瑾瑜猛地放下手中密信,犹自想了想,两者联繫的情况,应该是巧合,不说女真人来得早,就算东胡人南下,若是到晋北关,还不知需要多久,即使到了关前,多少年下来,都是止步於此,从未破关入內,
    “寧边,此事传给柴將军看,关內的事,咱们是管不到了,留给朝廷头疼吧。”
    张瑾瑜的声音又变得有些慵懒,摸了摸肚子,还不算饿,又问道;
    “刘长文的二十万大军现在到何处了?”
    平阳郡城的大军,先走一日,此刻应该距离孟津不远了,寧边立刻回道:
    “回侯爷!刘太守已经派出斥候,大军已过余水,按行程推算,此刻应在孟津渡以北五十里左右扎营休整,等待侯爷匯合。”
    孟津以北五十里……
    张瑾瑜眼神急速闪烁,脑海中清晰浮现出北地的山川地形图。
    “很好!”
    猛地站起身,拿上桌上的宝刀,掛在腰间,
    “立刻传令!大军启程。”
    “是,侯爷。”
    张瑾瑜深吸一口气,再无睡意,直接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外面,
    凛冽的清晨寒风瞬间灌入,却让他精神更加抖擞,大营校场,提前被唤醒的士兵们正在紧张而有序地整备行装,餵马,检查兵器,一处处巨大的篝火,映照著眾多士卒的脸庞。
    柴燕平匆匆赶来,显然已从游骑那边,得知了紧急军情,脸色同样凝重无比:
    “侯爷!一切已准备就绪!末將无能,不能隨侯爷亲征杀敌,唯有在此,祝侯爷旗开得胜,横扫关外!清水,乾粮,已经备齐。”
    张瑾瑜重重拍了拍柴燕平的肩膀,只说了两个字:
    “守好!”
    隨即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大军,手中马鞭猛地向前一挥:
    “弟兄们,走!”
    “驾!驾!驾!”
    早已准备好的大军,如同一条甦醒的狂野巨龙,再次奔腾起来,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黎明的寂静,滚滚铁流从落月关北门汹涌而出,捲起漫天烟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