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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自知之明
    第339章 自知之明
    “太祟么?”
    宁哲抬起头,目光掠过看台的扶手投向下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兰仕文啊兰仕文,现在是你第几次‘回来’?
    此时的宁哲有些庆幸自己及时把兰仕文强行绑上了战车,只是事到如今有些可惜,可惜当初在沉玉谷监狱的时候没把严于宽的脑壳撬开来检查一下,否则自己在那时候就能发现‘太祟蠕虫’的存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无缘无故的谁能想到,要把尸体开瓢才能找到隐藏在颅腔里的蛛丝马迹?
    小兰估计没少为此送命。
    一抹灰白的颜色闪过宁哲的脑海,他想起了古碑镇外的公墓,当初他挖开了那名叫做田承允的保安的坟墓,石板下方的骨灰盒里空空如也。
    宁哲原本以为这只是某人为避免田承允被追查此事的升格者买命复活所做的后手,现在看来,其中缘由比他想的还要深得多。
    短短的几秒钟里宁哲想到了许多事情,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曲折蜿蜒,串起了一桩桩一件件互不干涉的事件。
    忽然一声脆响从帘后的房间内传来,打断了宁哲的思绪。
    有新的输家出现了。
    合上笔记本揣进怀里,宁哲没给夏语冰写回复便直接掀开帘子往里望去,只见一名男子咬着牙齿低声骂了一句shit,摆放在他面前的酒杯外壁流淌着金黄的液滴,像是几只蜗牛在树干上爬行。
    不出所料,在贝当和玫琳两人的联合针对下,第一个输家果然是他。
    场上总共才4名玩家,其中2名都针对你,你又怎么可能落得了好呢?
    宁哲缓步走进房间,丝织的帘子在他身后落下,枯黄的替身草人仍静静躺在赌桌中央,桌对面,赌鬼已经伸出了它长满尸斑的惨白手掌。
    赌桌上的气氛变得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名‘误入’赌场的男人身上,等待着他究竟会拿出什么样的赌注。
    “这,这这个给你……可以吗?”
    男人小心翼翼地解下自己的腕表放在桌上,推向赌鬼的方向,强颜欢笑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和一丝谄媚,仿佛在乞求赌鬼能大发慈悲。
    玫琳见状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那只腕表是授格道具?和芙利姆密斯雷特家的替身草人拥有同等价值的授格道具?不像啊。
    很显然,赌鬼也觉得不像。
    瘦而长的手掌依然悬抬在赌桌之上,朝着男人的方向上下晃了晃,带着几分催促之意。
    “不要再装傻充愣了。”贝当说道:“拿不出价值对等的赌注,赌鬼是不会罢休的。赌博要求公平,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男人张了张嘴,看了看桌上的替身草人和自己手里的镶嵌着绿宝石的机械腕表,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吧?没道理啊?你的意思是,我这只表的价值在魔鬼眼里还不如一只简陋的稻草人?”
    玫琳瞥了一眼他的表,淡淡说道:“奢侈品牌‘戈尔德玛丽’家的极光系列机械表,而且是镶嵌绿宝石的限量款式,全球限量512支,长期有价无市,就常规奢侈品范畴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价值不菲……但那只草人不是常规奢侈品,它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
    “有资格和它放在同一张桌上比对价值的,只有生命。”贝当伸出一根食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人的生命。”
    在生命面前,所谓的奢侈品,全球限量512支的名贵机械表,不过是一块经过了雕琢的普通金属罢了。
    “怎么会这样…”听着两人的叙述,男人脸上浮现起名为绝望的神色,咬牙切齿之间,满是不可置信:“一只破草人而已,说什么和生命一样珍贵?开什么玩笑?”
    实际上是比生命还要更珍贵……至少在赌鬼的价值评判体系里是如此。
    玫琳和贝当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男人无法相信现实的碎碎念呢喃依稀响起,赌桌之上,赌鬼的手掌再次晃了晃,催促他快些交出赌注,它好继续这场赌博游戏。
    “有意思。”宁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男人脸上略有些呆滞的神情,显然他被刚才的话给冲击得不轻。
    然而即使如此宁哲依然没能从他脸上看出半点表演的痕迹,每一丝肌肉的抽动每一滴冷汗的滑落都是如此自然,不带任何虚假之意。
    他可能真不是演的。
    “这家伙大概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
    宁哲在心中给出了结论:“和沉玉谷监狱里的严于宽一样,此人大概也是一名被忿芜删改了记忆的工具人,带着某种目的来到个剧院里,而且和严于宽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被修改过。”
    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升格者什么授格道具什么怪力乱神的诡异,他的记忆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有点钱的凡人而已,他迄今为止的一切表现都是真情流露,不需要演技。
    “但忿芜把他放到了这里,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宁哲思索间,赌鬼的手掌再次晃了晃,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男人见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双手颤抖着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从怀里摸出了钱包把所有现金和银行卡都摊开在桌上,脸上的表情绝望而又抱有一丝虚无缥缈的期待,他将所有这些东西一股脑推到了赌桌中央:
    “这些给你,这些都给你,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了,放过我吧,放过我……”
    赌鬼充耳不闻,只是默默站起了身,高大的骨架在灯光之下投射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不要,不要,求你了,别……”
    宁哲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陷入精神崩溃的男人,心里忽然想到:
    “按照兰仕文给出的说法,赌鬼出现在歌剧院里并不是随机发生的诡异事件,而是经过了人为引导,引导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是忿芜。”
    “如果是忿芜的话,那么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就都是冲着我来的,准确来说,是冲着召又——忿芜很倒霉,他需要召又趋吉避凶的规则来弥补自己的缺陷。”
    而召又已经被输给赌鬼了。
    “也就是说忿芜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他成功借助赌鬼的力量将召又从我身上剥离了出去,下一步就应该是想办法把召又从赌鬼手中转移到自己身上。”
    怎么转移?——赌。
    “只要和赌鬼开一局以‘一只鬼’为赌注的赌博游戏并获胜,就能将召又赢过来,而想要赌鬼拿出一只鬼作为赌注,就需要自己也拥有一件相同价值的赌注。”
    也就是说……
    宁哲看向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这个男人,这个被忿芜洗脑而不自知的‘凡人’,此时此刻就携带着至少一只【真正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