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鲁城，巫师会总部。
    相较于艾森拉营地，巫师会总部这座建筑更显破旧一些。
    在林逸跟随苏晓和凯撒踏入总部大门后，那些追随他而来的违规者们自发地分散在了巫师会周边的街区中。
    这些违规者，或许桀骜不驯，但在共同利益的驱动下，他们暂时凝聚在了一起。
    现在林逸在违规者当中的声望如日中天，早已不是斯芬克能比的。
    粗略估计，原本聚集在艾森拉的违规者，已有七成跟随林逸的步伐来到了赫鲁城。
    剩下的，要么是有特殊渠道或自身实力足够强横暂时观望的独狼，要么就是早已与斯芬克签订了无法违背的灵魂契约，想走也走不了的可怜虫。
    巫师会内部一间相对安静的石室内，林逸将此次交易收获的灵魂钱币和各类物资清点完毕，毫不犹豫地将其中的六成推到了苏晓和凯撒面前。
    “凯撒两成，白夜四成。”林逸语气平静，这是事先约定好的分配，他并不吝啬。
    没有苏晓的威慑和凯撒的“渠道”，他的计划不可能如此顺利。
    看到眼前堆砌的灵魂钱币和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希有材料、装备，凯撒的小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它发出一阵贼兮兮的笑声，手脚麻利地将属于它的那部分一股脑地塞进了他那看似容量无限的裤裆里，动作流畅得令人不忍直视。
    虽然凯撒爱财如命，但它也知进退。
    它很清楚，有些钱可以贪，有些钱必须按规矩分，尤其是在苏晓和林逸面前。
    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才能有更长远的“钱途”。
    分赃完毕，气氛轻松了些许。
    苏晓收起属于他的那份，看向林逸，开口道：“我在巫师会的声望已经刷满，拿到了接触不朽巫师的权限。要不要跟我上去看看？那三个老家伙，是这个世界对抗古神的关键，也可能……是隐患。”
    林逸闻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立场。如果他们也倒向了古神，或者已经无力抗衡，那赫鲁城对我们而言也不再安全，需要早做打算。”
    他们最终的敌人是斯芬克及其背后的古神。
    若是连本土最强的抵抗力量都不可靠，那留在这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且，夏的踪迹和安危也一直萦绕在林逸心头，他不想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时间。
    三人离开石室，沿着巫师会内部古老而宽阔的楼梯向上而行。
    墙壁上的烛火摇曳，映照出斑驳的石壁和偶尔出现的诡异浮雕，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与魔力混合的气息。
    到了第十层，楼梯被一层酷似粗壮树根、交织盘绕的物体彻底封死。
    这些“树根”呈现出一种深褐色，表面粗糙，隐隐散发着一种坚韧且古老的能量波动。
    林逸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些堵塞物，眉头微蹙：“这东西……和修斯·阿奇德身上寄生的物质很像。”
    苏晓没有说话，只是手已经按在了斩龙闪的刀柄上。
    对于阻碍，他一向习惯用最直接的方式清除。
    然就在苏晓即将拔刀的瞬间，那些盘踞的树根仿佛拥有生命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隐匿入墙壁和楼梯的缝隙之中，将通往上一层的道路干干净净地让了出来。
    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那是一个女人，皮肤粗糙如同老树皮，穿着一身沾满污渍的灰色巫师长袍，背着一把看起来朴实无华、木柄黝黑的长枪。
    她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眼——眼窝向下深深凹陷，里面空无一物，显然是被人活生生挖去了眼球。
    但她“看”向林逸和苏晓的方向时，却给人一种被清晰注视着的错觉。
    “别再往上走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麻木，“在这个被诅咒的世界，知晓的越多，本身便是一种罪过。有时候，无知才是福分。”
    林逸和苏晓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停下脚步。
    但凡有古神存在的世界，这种因窥见过多真相或遭受侵蚀而变得神神叨叨的人，他们见得太多。
    这些人话语中往往掺杂着疯狂与零碎的真相，但十句里能有半句可信就不错了，大多只是精神崩溃后的呓语。
    三人径直从女巫师身边走过，没有理会她的警告。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那盲眼女巫师再次开口，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他们的背影：“上面的那三个……不过是一群躲在囚笼里的懦夫罢了。”
    苏晓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他们是懦夫，那你又算什么？”
    女巫师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肩膀耸动，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似哭似笑的声音：“我？嗯……一只挣扎过的可怜虫，连懦夫都不如。”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带着无尽的凄凉与自嘲。
    走在队伍最后方的凯撒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远离了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对劲的女人。
    继续向上，楼梯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从十层到三十层，再没有遇到任何其他巫师，但楼梯和走廊都保持着一种异样的整洁，墙壁上的烛台也明显有人定期维护。
    显然，那名盲眼女巫师长期居住于此，并负责打理这些区域。
    尽管她看起来疯癫，但林逸和苏晓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体内蕴藏着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沉寂的火山，一旦爆发，绝对不容小觑。
    若真动起手来，即便能胜，也必然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抵达三十层，楼梯到了尽头，一条幽深的长廊出现在前方。
    长廊约五米宽，两侧墙壁上镶嵌着臂粗的灰色蜡烛，烛火稳定地燃烧着，蜡油在墙边堆积如山，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向长廊深处走去，周围寂静得可怕。
    行进了二十多米，一扇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石门由黄褐色的石材制成，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斑驳的暗红色痕迹，有些像干涸的血手印，有些则扭曲如同痛苦的人脸。
    苏晓拿出了那枚从凯撒那里得来的、原本由巫师会颁发但被凯撒“加工”过的铁牌。
    “我慷慨的朋友，千万别急，让专业的来！”凯撒连忙上前，示意苏晓将铁牌交给他。
    苏晓瞥了他一眼，随手将铁牌抛了过去。
    凯撒接过铁牌，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林逸眼角微抽的动作——他把手伸进了他那神奇的裤兜里，一阵摸索。
    看到这一幕，林逸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同时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凯撒之前塞给他的那块破布给扔掉。
    苏晓也默默决定，那块经过凯撒“祝福”的狗牌，以后还是尽量远离为妙。
    凯撒最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团黏糊糊、散发着微弱酸味的浅绿色胶状物。
    他将铁牌用力按进胶状物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团东西贴合在石门的某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滋滋……
    一阵微弱的腐蚀声响起，那铁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锈蚀，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融入胶状物中。
    紧接着，石门内部传来一阵艰涩、沉重的“咔哒、咔哒”声，仿佛是尘封已久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凯撒将耳朵贴在石门上，仔细听了听，又用手敲了敲几个位置，然后转过身，对着林逸和苏晓比划了一个“搞定”的手势，随即迈着小碎步，飞快地躲到了队伍的最后方，充分体现了其“安全第一”的行事准则。
    灰尘簌簌地从门缝中落下。这扇不知封闭了多久的石门，在低沉摩擦声中，缓缓向内开启。
    【提示：你已进入旧神教堂。】
    一股混合着尘埃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的景象映入眼帘——这是一个约三百平米大小的圆形空间，风格类似于教堂，但处处透着破败与岁月的痕迹。
    教堂中心向下凹陷，形成十几米深的圆形阶梯状石梯，在最底端，矗立着一座粗糙的石雕。
    石雕没有刻画任何具体容貌，只能从模糊的身形轮廓判断出，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目光转向教堂边缘，那里并排镶嵌着三张巨大的石椅，每张石椅都宽逾两米，与墙壁浑然一体。
    石椅呈对角分布，其中两张空着，椅面上可以看到大片已经发黑干涸的血迹。最后一张石椅上，则坐着一道身影。
    “又是个来送死的。”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教堂内侧传来。
    苏晓和林逸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在教堂内侧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一道身影被粗大的锁链穿透脚踝，倒吊在距离地面约两米高的空中。
    破烂的麻布条缠绕着他的双脚、双腿乃至大半个躯干，一直缠到脖颈，从布条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大片触目惊心的烧伤疤痕。
    苏晓对林逸做了一个保持警惕的手势，自己则迈步上前。
    教堂内虽然破旧，但光线并不昏暗，他看清了那道倒吊身影的容貌——那是一个老得无法判断年龄的男人，脸上布满深壑的皱纹，皮肤紧贴着骨骼，眼窝深陷，如同一具尚有呼吸的干尸。
    “曙光？”苏晓直接开口询问，对于不朽巫师可能出现的任何凄惨模样，他并不感到意外。
    在这种世界，能保持清醒已经算是幸运。
    “我不是。”倒吊老头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有气无力，“那边的……偏执狂才是。我是……”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自己的名字都费了很大的力气，近半分钟后才继续说道：“我是古斯，一个……苟延残喘的失败者。”
    自称为古斯的倒吊老头，语气中充满了彻底的麻木与绝望，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已失去了兴趣。
    “不朽巫师·古斯？”凯撒躲在后面，对苏晓低声道，“‘圣银’，最早就是他提供的。当然，这只是传闻，可信度嘛……”
    “圣银！”
    原本死气沉沉的古斯，在听到这两个字后，那双一直半闭着的眸子猛地完全睁开，直勾勾地“盯”向凯撒，吓得凯撒一个激灵，连退好几步，差点撞到林逸身上。
    “多久……多久没听到有人提起这东西了……”古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悔恨，“当初我真蠢！真蠢啊！！居然愿意燃烧自己，去淬炼那该死的圣银！如果……如果我还是旧神，何至于落到这幅鬼样子！我不该相信曙光！也不该相信希望之光·尼亚！归根结底……她们的善，她们那点可笑的善念，根本不足以对抗那无边无际的恶！！”
    “不用这么看着我，”古斯似乎感受到了苏晓和林逸目光中的审视，惨白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旧神没什么了不起……在真正的‘神’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输了……我们输了啊……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一丝阳光都失去了……哈哈哈……”他再次发出癫狂而悲凉的笑声。
    林逸不想再听这种充满负面情绪的疯言疯语，他时间紧迫，直接打断了古斯的笑声，单刀直入地问道：“赫鲁城的‘支配者’，躲在什么地方？”
    “你还年轻。”古斯闭上了眼睛，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身上也没有被黑暗彻底侵蚀的痕迹……何必非要去找死呢。”他显然知道支配者的所在，但态度消极，不愿透露。
    “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你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古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所以，就别去支配者那里送死了。”
    林逸无语地看着这个彻底失去斗志的旧神，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不就是古神吗？以前又不是没杀过。少废话，把支配者藏匿的地方说出来，别浪费大家时间。”
    他心中惦记着夏的安危，实在没心情跟一个放弃希望的老家伙在这里磨蹭。
    随着林逸这句充满魄力的话音落下，教堂内，另外两处地方，同时有了反应。
    三双眼睛瞬间聚焦在林逸身上。
    一张石椅上，那道一直静坐不动的干瘦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她满头的金发早已枯黄分叉，如同秋日衰败的野草，身上覆盖着一条褐色的、看起来同样古老的毛毯。
    这就是不朽巫师·曙光。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黑色铁链，从她所坐的石椅内部延伸出来，如同活物般残忍地刺入她身体的各个关节和要害部位，将她与石椅牢牢地禁锢在一起。
    这景象十分血腥，清晰表明曙光曾遭受过何等非人的折磨，她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
    另一张空着的石椅，属于名为劳伦特的不朽巫师。
    而在那张石椅的侧下方，地面上蜷缩着一团难以名状的物体。
    那东西依稀还能看出一点人形轮廓，但大部分躯体已经扭曲异化，变成了如同焦黑树根与熔岩混合物的状态，表面不时有暗红色的火星明灭闪烁，散发出焦糊的气息。
    这便是劳伦特，他已经无法维持人类形态，在对抗古神力量的过程中，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
    三位不朽巫师，都曾是这个世界的神灵——旧神。
    “你已经决定了去直面它吗，它在骨港，第三条街区的某个房间，你能在那找到它，或者说，它会主动把你扯到‘那边’，具体在……到了那，你会明白的。”
    曙光枯槁如树枝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瓶子。
    “带上它吧……我们的希望已经死了。留着它，已经没用。这原本，是为对付‘白山羊’准备的那一份。”
    她将那个银质小瓶，递向了苏晓。
    苏晓上前一步，接过了小瓶。
    入手微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股纯净的神圣力量，与这个世界弥漫的黑暗格格不入。
    【提示：你获得‘圣银稀释溶液’。】
    【圣银稀释溶液】
    产地：巫师世界
    品质：史诗级
    类型：道具
    使用效果：可将此溶液涂抹至近战武器，10分钟内，对抗古神时，每次攻击将附带129～350点圣银真实伤害（伤害强度将根据使用者的智力属性而定）。
    评分：700++
    简介：它所承载的期望，远比想象中更多。这是旧神以自身陨落为代价，为后世抗争者留下的微薄薪火。
    出售价格：400000点乐园币
    ……
    看到这玩意，林逸突然转头看向了三名不朽巫师。
    被林逸的眼神盯着之后，不知道为何，三人莫名其妙的内心开始发寒，好似被某种可怕的生物给盯上了。
    “圣银是你们炼制出来的是吧？”
    古斯看向了林逸，不知道林逸准备干什么。
    十分钟后，林逸的身边多出来了一堆肢体，凯撒帮忙将这些肢体全部都扔进熔炉当中燃烧萃取圣银。
    至于这些肢体怎么来的，那就要感谢我们三名不朽巫师的奉献了。
    在林逸的治疗术下，这些肢体变成了可再生资源，林逸在短时间内直接砍下了三百多根四肢，准备将圣银的品质再提高一下。(本章完)